CP:Marty Hart/Rust Cohle
分级:PG-13
梗概:一旦有人死了,总有其他人来讲述他的故事
警告:还处于手残复健中,所以你们知道的(
声明:除了小马谁也没法养一只锈锈,他们属于彼此。标题来自片头曲《Far from any road》的歌词。
授权:原梗来自You Know Who(。以下是授权截图

“这就是克劳德探员。如果你结束了,可以按一下墙上的无线电通话键,就是那个,按下之后变成绿灯就可以通话,告诉我们你们准备好离开了。我会呆在法医办公室里,不打扰你了。”
法医点了点头,转身走开。
留下他们两个,站在那里。
Marty站在尸体前面,考虑为什么人会轻易死去。
冷冻做得很好,好的过头了,以至于在炎热到古怪的天气也没有本来应该有的腐臭味,不得不让人觉得里面装着的是一个什么别的东西,等比例的人体木头模型之类的,总之不会是刚死没多久的警探尸体。
拉链是开着的,跟租的恐怖片带子里演的不太一样,什么也没有。他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期待什么整块凹陷进去的面部,和被长长獠牙咬出的撕裂性伤口,但只是一具看上去像在沙发上看了通宵电视之后睡着了的普通人的身体。
中年危机版本的。
这块东西还会走会动的时候他们一起查过一个案子,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被不认识的年轻人轰碎了脑袋,再怎么修复也拼不起来。他们当然没费什么劲就逮到了那个狗娘养的混蛋,但是刚刚成年的男人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前方,回答不出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直像是在什么某一集警网双雄里。
一阵奇怪的感觉顺着脚跟攀沿而上,硬邦邦的像块冰,或者干脆像前面的这具尸体。Marty缓慢地转过身,Rust正忙着倚在停尸房门口把眼神移到天花板上。
他把拉链重新拉上,大步走出停尸房,尽力装出没被吓到的样子,其实毫无必要,他猜Rust大概能够看出来。
希望那个混球能在车程里闭上嘴巴。
Marty把钥匙插进去,发动车子,Rust慢慢悠悠的跟进来,用不太重也不太轻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力道关上车门,手上还是抱着他那个该死的记事本。他的脸上都是水,慢慢地在重力的作用下,不可抑制地向下滑,滴在记事本的黑色皮面上,他的头发有几缕落了下来,黏在额头前,其余的乱糟糟的趴在头皮上,看起来应该是笨拙的可笑,但Marty没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踩着油门把车倒出来,行驶在漫无边际的公路上。
Marty跟自己打了个赌,耐心地数着里程,他跟Rust Cohle认识还没多久,但在这一点上,他对旁边这个半疯的传教士有着超乎寻常的把握。
一公里,两公里,三公里……
“刚才……”Rust慢吞吞地说。
哈。
“我宁可你什么也没说,Rust.”Marty抓紧方向盘往Rust的方向瞟了一眼,发现水已经干了。笔记本上倒是没什么痕迹,那几缕头发却翘起来在脑袋上低调的耀武扬威,挺像他单枪匹马就成功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的时候,Marty几乎要因为这个念头而神经质的笑起来。为了掩盖这个,他打开了收音机,胡乱调到了一个不那么能让人打瞌睡的地方爵士乐频道。
大约开到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车上收不到那个频道了,只剩下一阵轻微呲啦呲啦响的白噪音。他没费心去找另外一个台,这大概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因为Rust Cohle探员开始近似的代替收音机发挥功效,近似是因为只能锁定在一个糟糕的,平常大家都会直接拧过去的哲学传教频道上,还没有什么舒缓音乐来安抚收听者的神经。
“……总体来说,对由渐进深度得来,但没有实际观测支持的存在没有客观意义。”
恩,简单又好懂。
他一边开车一边试图在什么地方合适的打断Rust,但仔细寻找了快三十分钟也没有找到,所以当觉得自己恍惚间大概听到了“听众朋友们,我们下一期‘酒吧招待也能明白的虚无主义哲学系课外广播课程2’见”的话的时候,就极其高兴地打着方向盘把车转过来,在一家洲际公路休息站的快餐厅前面停下,以此来结束这场单方面对话。
在等待长得有点像泰森的老板把咖啡递给他们时,Marty大概觉得刚才在某种程度上是在精神层面里死了一次又活了过来,他给自己提了个醒,记得要在《如何与Rust Cohle探员和谐的相处并且不尝试的以各种方式杀掉对方的101条注意事项》上加上一条“从对话层面上打断Rust的可能性和加薪差不多,弄死他或者别的方法会有效的多”。
下次也许能试一试。
“一起付还是……?”收银员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分开。”Marty阴沉地说,他们各付各的钱,接过咖啡在落地窗前面站着,看着空无人烟的街道。
他喝了一口,觉得味道真是难以言喻地……有趣。于是抬起头看了一眼Rust,发现Rust也皱着眉头在看他。
然后他们迅速而沉默的交换了一下咖啡,其中他不小心蹭过Rust的手背,是冷的。
“我不知道你是喝拿铁的那种。”Marty拉上安全带的时候说,并且换成了不是嘲笑版本的温和说法。
“我也不知道你是喝黑咖啡的那种。”
“黑咖啡没什么的,但是拿铁……”
“我不常喝。”Rust坚决而果断的打断他,语气表明这个话题不值得被讨论。
Marty发出了一两声类似于嗤笑的声音。
在毫无乐趣可言但比面对尸体好一点的两个小时里,他一直考虑着要怎么警告Rust待会儿得把嘴闭上,选项不太多,揍他一顿没准还能管点用。
他们到了,Marty把车在车道上停好,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Rust,几乎是喷射出一大串话,
“给我听好了,搭档,我不管你是怎么想,那是我的同事也是你个混球来之前我的搭档,他现在给人一枪子儿他妈的给崩没了,没了,懂吗?去告诉他老婆孩子这混账事没人喜欢,所以你得给我放机灵点,把那些人都会死的屁话给我憋回去,听懂了没?”
Rust盯着他,以他惯常的节奏不紧不慢的把视线聚焦到他脸上,用听起来并不生气而是像隔了层毛玻璃的语调回答:“别把我当三岁小孩,Marty.”
他把下车把车门关上,决定暂且当做Rust听懂了。
Marty走向那幢看起来好多年都没刷过漆,外墙颜色剥离的房子,走在小道上的时候他发现花园里长满了杂草,跟自己家的花园出奇的像,背后大概有什么意义。
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按了两三遍门铃,但是没有人应答。
一只精瘦的手臂越过他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听起来是什么人在慌忙的收拾什么东西。
突然地,Marty忘了去想Rust可能是什么表情,他整理了一下领带,看着前方。
然后,门开了一道缝。
“谁?”
“你丈夫的同事,克里默太太。”
“你们来干什么?”
“一个通知。”
门开了,门后是一个女人,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穿着一套居家服围着围裙,深金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一副漠然的表情,看着他。
她眨了眨眼,嘴唇显示出脆弱的样子。
Marty什么都没说。
他们坐在一个天花板低矮的客厅里,沙发破旧而且过小,不得不腿贴着腿,Rust几次调整姿势之后决定靠着窗户站着,驼着背,伪装成一个台灯什么的,Marty暗自希望在谈话结束前他都能保持作为一个台灯在白天的良好礼仪。
克里默女士看起来十分紧张,她轮流打量着他们,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抓起电话报警,最后她才开口问:“什么通知?”
“很抱歉但是,但是……呃……”Marty试图找出一个比较合适的词语。
“但是什么?”
“呃……您的丈夫……他……”,词语就在嘴边但是他没找到,
“您的丈夫去世了,在今天早上的一场逮捕行动里。”Rust转过身说,不再对没人打理的花园兴趣盎然,“我们很遗憾。”
“什么?”
Rust把话重复了一遍,用那种惯常的,但不太常用的,像信号不好的电视里听到的声音,这时候听上去竟然非常的遗憾——真情实意的遗憾。
他看着她脸上突如其来的泪水,没移过视线。
Marty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一遍Rust Cohle.
一个大概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从楼梯上蹦跳着跑下来,穿着一条洗褪色了的裙子,但仍然看上去像天使一样,扑进了她妈妈的怀里,低声地问发生了什么,还举起小小的手试图擦掉克里默太太脸上突如其来的眼泪。
“天哪,我都不知道他有个女儿。”Marty小声地嘀咕,如果知道,他天杀地绝不会来这里。
小女孩没哭,只是歪着脑袋看着两个陌生人。
克里默太太抽搭着把他们送出了门外,Rust抓着她的手低声说着我们很遗憾之类的鬼话,最后他们坐进车里的时候Marty不得不怀疑Rust在快餐厅里被什么诡异的外星人给替换掉了。
Marty踩下油门,但是后车座上有什么往后倒了一下,发出剧烈响声,然后他想起来了,还有个纸箱需要转交,里面是他前搭档的警徽,个人用品之类可有可无的遗物。
他看着Rust,Rust盯着笔记本的封面没说话,于是他只能掏出一个硬币,
“选一面?”
“反面。”Rust说,声音又恢复成了平常那种沙哑着的,像磕多了似得的样子。
反面。
Rust什么也没说,抿着嘴起身打开车门,关上车门,打开车门,关上车门。
Marty坐在驾驶座上看着Rust敲开门,把纸箱递过去,说了些什么,然后他震惊的看到,Rust僵硬地抱了抱似乎崩溃了的克里默太太,还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她的后背。
“刚才那一出是怎么回事?”
Rust没接茬,只是说:“人往往走向一种可能性的边缘,但是……”
“闭嘴吧,男一号。”
回去的路上Rus靠着车窗睡着了,Marty本来没注意到,只顾专心往前开车,幻想自己能赶上晚饭,但是他的搭档突然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之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张着嘴巴,想问问Rust做了什么梦,有多可怕,诸如此类毫无意义的问题,但他瞄到了Rust的眼神——里面什么都没有,像那些临刑前的死刑犯一样。
他闭上嘴巴,觉得最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开了两公里左右,Rust先开口了,抿着嘴,像一条溺水的鱼“你相信鬼魂吗?”
他思考了一下,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那要看在什么时候。”
突然的,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下雨了。”,Marty指出。
Rust还是把嘴抿成一道细细的线,眼睛闭上一会儿又睁开,“有点像圆白菜。”
他决定不理他。
右边的车窗被摇了下来,风呼啸着轰击在Rust脸上,吹起他的头发,有那么一会儿Marty觉得Rust哭了,一秒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大概疯了已经出现了某种幻觉。
车在红灯前缓缓停下,“有时候,”Rust说,语调平静,“简直就像生活在一部操蛋的公路片里。”
Marty肯定自己已经疯了,因为他完全能够理解Rust这句话。
“没准还是他妈的《末路狂花》。”他说,说完又后悔说了这句话。
但Rust没说什么。
他们一起沉默着,一种奇怪的默契弥漫在他们之间,他看着Rust的侧脸,第一次接受了明天早上他们还要面对面坐在办公桌前而且是好几年的事实。
也许没那么坏,他模模糊糊地想。
红灯转为绿灯,汽车发动起来,奇怪的气氛骤然消失不见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道路向前延伸看似无穷无尽,但Marty知道总会有个尽头,他会到达那里。
没准Rust也和他在一起。
NOTE:感谢安东老师的建议和指正,每次改完能进步一点点就再好不过啦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