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1] Galaxy Lightway / 银河光路

CP:Daniel Ricciardo/Valtteri Bottas

分级:Gen

梗概:澳洲农场生活的糟糕一夜。

警告:德鲁伊!VB,他可以和动物说话。Anxiety Disorder。Hyperventilation Syndrome。

标题来自奶油糖


也许这是一个梦。

黑暗,灼热的空气,温度,烟雾弥漫,爆裂声,到处都是碎片——我得出去——他向下伸手,可那儿没有安全带,这里不是驾驶座,但也有什么相同的规则禁锢着空间,无法离开。呼吸很快变成了一件极端困难的事情,他用力撑起自己,一头撞上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火焰呼啸着——

Daniel睁开眼。

“操。”他坐起来,David优雅地顺势从胸口跃迁到不知怎么挂在了床尾的枕头上,表情无辜。

“我很感动。”他虚弱地说,一边脱掉被冷汗打湿了的T恤,扔在地板上,“虽然同时我也很想吐。”

玳瑁猫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会儿,打了个哈欠,一跃而下,踱步到墙根旁,开始以一种难以忽视的动静挠卧室门。木质门扇和他的大脑皮层随即加入了这个刚刚成立的室内乐小组,在深夜的空气中共同演奏一阵哀怨的悲鸣。

以下是乐章片段精选:

“该死——嘿,该死,小猫,停下,你想磨爪子吗?”

持续的悲鸣。

“……还是你想上外边去?”

悲鸣的频率变得更高了一些,“好的,我明白了,你想上外边去。”

他跟着跳下床,没费心摸索拖鞋,但拿上了手机(2:29,勿扰模式,两封未读邮件,没有更早的通知)。Daniel缓慢地拧开门,门回报以巨大的吱嘎声——老天,我们不是去年上的油吗?猫从窄缝里溜了出去,他从更宽一些的缝里挤进客厅,落地窗的窗帘只拉上了一半,月光均匀地洒落在大部分家具上。他光着脚走过茶几,捞起一个空马克杯从厨房接了半杯水,不知怎么地,水喝起来有股咖啡味儿。

好极了,他在有限的光线中和那个长相奇怪的白色卡通动物互相注视,并意识到相较而言对方看起来要惬意得多。明媚午后的绿色童话草原得一分,被猫坐在胸口压出噩梦的凌晨西澳大利亚农场得零分,广告之后我们进入第二回合,他们到底能不能靠袋鼠反败为胜?尽请期待!

Daniel凭借肌肉记忆巧妙地绕开了特别响的那几块地板,把空杯子随手放回茶几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胡乱调整了一下朝向,没人会记得这种事情。他套上一条挂在沙发上,但闻起来足够干净的背心,几乎就要重新踏入卧室躺回床上了,直到眼角余光注意到David对着另一扇门举起了爪子。

“别这样。”他转过身迅速地把犯罪分子抱了起来,并花了一秒钟惊叹猫真的能拉开这么长,“我不会接受你打败我成为‘VB杯烦人大赛’第一名。”

小混蛋奋力挣扎,扭动着试图逃脱胳膊的禁锢,这导致后腿某个格外锐利的部分在Daniel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白线,基于条件反射他松了手(David在半空中翻转身体,悄无声息地落地,10/10),把一半的疼痛转换成了在黑暗中龇牙咧嘴,好不让自己叫出声——否则还不如直接让它去挠那扇该死的门

他在罪行发生前再一次控制住了罪犯,手段更换成抓住后颈的效果好多了。

“听着。”Daniel用气声和猫交涉,“我会把你轻轻地放下,然后你走开,去抓老鼠,因为这儿肯定有老鼠,否则没法解释为什么我的麦片消耗速度惊人。”

David舔了舔鼻子,他肯定在什么地方读到过,可以把这视作一个表示同意的信号,所以Daniel轻轻地把猫放下——

“哥们儿,那是Valtteri的房间,虽然现在我们住在一块儿,我不能就这么在三点钟——我的老天,已经三点了吗——就在两点五十敲开他的门,把一只猫放进去,只因为你疯了。”

David的瞳孔放大了,他自信地猜测可以把这视作一个表示同意的信号,所以Daniel轻轻地把猫放下——

他们又重复了两次这个过程,玳瑁猫显而易见地依然精神饱满,季节性农场主抓着猫又困又累——花了一整天修补谷仓漏水的地方——开一道缝把小混蛋扔进去这个选项的吸引力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增加,考虑到Valtteri有极大概率睡得很沉,根本不会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好吧。”Daniel最后说,宣布认输,“蜜獾和家猫处不来,我理解。”

他咽了口唾沫,换成左手拎着猫,右手搭在了门把上。

这感觉不像一个错误。

Valtteri没锁门,而且上帝保佑,铰接链发出的声音比Daniel的门要小得多。他把David放在地上,用空了的那只手推开一点儿,纯粹的黑暗沿着几何曲线蜿蜒流淌,与月光对接。Daniel眨了眨眼,在完全适应光线之前(这是本能,不是说他想要看见什么,又或者他的确想要看见什么,当然也是出于本能,因为人类复杂又神秘,妈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要看见,总而言之,不,够了,脑子,别再想了)David已经毫不迟疑地穿过半个房间,跳到了那张位于正中央,毯子堆叠成了奇怪形状的床上。然后,它在毯子堆前打了两个转,回过头,看着Daniel,表情严肃,眼瞳竖成了两道细线。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了那种声音。

首先你会觉得是谁在拉动高炉风箱,为了淬火或者做披萨,但很快你就会意识到这个情景的不合理之处。不如假设成有人从窗户出入,刚刚在室外进行了十五分钟的折返跑,现在正在休息。鉴于时间点,可能性和第一种设想基本持平。综合所有因素和过去的经验,最有可能的当然是……

“Valtteri?”

他被音量吓了一跳,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喊出了声,以至于不得不清了清嗓子调整到对凌晨三点来说合适的范围又试了一次——还是死寂。无线电测试,无线电测试,我听不见你。David焦躁地原地来回踱步,尾巴炸毛得像个瓶刷,哪怕你在FIA工作都能意识到整件事似乎正朝着无比诡异的方向一路狂奔。

声音没有消失。

“我会数到十。”Daniel最后宣布到,“之后我就要进来确认你是不是死了。”

Un。

Deux。

Trois。

Quatre。

Cinq。

Un——我只会一到五,而且三和四肯定不是这么念的——管他呢,我要进来了。”

他扶着门框,低头看向走廊瓷砖和卧室浅色木地板的交界处,那儿有一道明显的区分线。

这感觉不像一个错误。

他跨过那道线。

Daniel压低身体走到靠近床头的位置,现在声音听上去更沉重急促了。他犹豫了一秒,决定暂时不把灯打开,而是尝试着依靠直觉从由床单和毯子组成的黑暗迷宫里找到一个出口——这很难,有人正热衷于堵塞部分线路则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总体而言,有点像和哥斯拉搏斗,只不过怪兽是用枕头堡做的。

“Valtteri。”他回忆起劝说外甥咽下西兰花时的语气,“我要叫救护车了。”

随着句号落地,毫无预警地,Daniel的衣角被猛地拽住了。他完全地失去了平衡,差点儿一头撞上床沿,没错,艾登堡爵士,这是某种陆地腕足动物正试图隔着甲壳捕食。David打了个喷嚏,跳到窗边留出空间,好让他有机会拽住床单撑起自己,噢淤青,我也很想你。经过一阵短暂的谈判,Daniel最终与地心引力达成了共识,他取回平衡抬起头来,同样,毫无预警地,看见了蚌壳先生。

科学地说(科学!),这里存在两个部分,其中一块他很熟悉:脸颊泛红,很红,非常红,可能太红了以至于让人十分担心毛细血管们到底能否承担这种压力;金发滴着水,全部都一缕一缕地贴在了头皮上;肌肉因为某种原因而绷紧——平均一年能看上20次吧,大概

空白表情和涣散视线的组合不是他的领域。

“纸袋。”Daniel机械地说,别盯着看,别他妈的盯着看,别-他-妈-的-盯-着-看,他的嗓子突然变得很干,“纸袋,你需要纸袋。”他对自己点点头,试图爬起来,但忘了章鱼先生仍然没松手,几乎再一次摔倒。

“我马上就回来。”他说,试着尽可能轻柔地掰开那些指节,“我保证。”

他不确定哪一个是魔法词汇,但阻力明显地变小了,他又试了一次,这次得到了自由。Daniel立刻跳起来冲进厨房——中途左腿的膝盖可能撞上了类似于餐桌转角的东西,这是生理性的泪水——拉开眼前每一个抽屉,把所有玩意儿都倒在地板上,该死,必需品的意思就是在你平常不需要的时候到处都是

经过一段感觉起来无比漫长的时间之后,他终于在放瓶起子的隔层里找到了一个被叠成小块、满是折痕、但完好无损的外卖遗迹。他拎起纸袋,这不是大获全胜的感觉,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房间比五分钟前明亮了一些,David不知怎么地把窗户弄开了,正坐在夜风和窗帘的间隔中轻轻摇晃尾巴。Daniel心无旁骛地爬上床,床垫一边不情愿地下陷一边发出抱怨,与此同时枕头堡对这阵动静毫无反应,排气扇的声音反而更加响亮了。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我们来到了最尴尬的环节,他不是很确定具体该怎么做,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现在再打开Youtube搜索显然有些太迟了。

“好了,VB。”Daniel说,举着纸袋站了起来,一些残留的盐粒滚落在床单上,“看着我。”

死寂。

以上就是如何用三秒时间准确展示你与一位同行过去二十年所依赖的复杂社交模式。

他舔了舔嘴唇,克制住想要大笑又想要大叫的冲动,横跨过毯子包,半跪下来,深吸气,炸薯条残留的气息与汗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想起高中橄榄球队的更衣室),我不会放弃这一击——接着用尽全力把芬兰人拽向了正面,并在大脑开始自动解读表情之前,及时地压住了上半身,成功地把纸袋罩在了Valtteri的脸上。

“我很抱歉,哥们儿。”Daniel大声说,“我真的很抱歉。”虽然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纸袋开始随着呼吸快速收缩又膨胀开,他们很可能再也不会去汉堡王了。Valtteri盯着他,缓慢地眨眼,深陷于枕头、毛毯、纸袋和Daniel中间,不再挣扎也没有后退。仿佛以违反物理规则的方式失去了理解语言的能力,根本没有搞懂刚刚那句,和在它之前的那句,以及从2008年开始发生在他们之间所有谈话的意思。

说点什么,说点什么,说点什么。

然后他伸出手,攥住了Daniel的手腕。

Daniel张开嘴,但没能成功发出声音,如果这里存在第三个人,整个场景看起来一定很好笑。Valtteri的手心都是汗,抖得厉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温度则是另一个维度,它们潮湿地贴在他的皮肤上,基本等于在太平洋中间你发现了一块舢板之后会做的事。他们以一个很怪异的姿势彼此覆盖,毛毯像一条隔开了两片面包的熏肉夹在中间,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柔软地摩擦过Daniel的大腿内侧。他没有——不能——很难抽开手,他的太阳穴一阵发紧,焦点跟随着无意识落在了被扯开的纯色T恤领口,耳边剧烈地回荡着难以确实分辨来源的心跳声。

他咽下一口唾沫,抓紧纸袋,最终撇过了头。

我们搞砸了,对吗?

始作俑者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耳朵不着痕迹地抖了抖,从窗台跳下,到院子里去了。

Daniel再次睁开眼。

他花了两秒判断出怀里的手臂不是自己的,并以绝佳的智力根据线索进行推理,得到脸上的舌头显然也不是的结论。虽然这种器官的接触很不寻常,但却令人感到惊异的熟悉。

“早上好,Tierra。”他睡眼惺忪地说。

然后迅速地坐了起来。

他的八只鸡、一只鸭、一头奶牛、两头羊(是的,我们是一家成功运转了两个月,令人骄傲的小型家庭农场),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全部都离开了它们应该在地方,却陈列在了客房的——啊哦。——地板上。而这一切是如此的井井有条,以至于让整个场景看起来不过像一款超现实主义风格的模拟经营游戏而已。

Valtteri一边转动压麻了的手臂,一边跟着坐了起来。他们肩并肩地靠在床头,盖着同一床毯子,沉默地注视着动物们挨个苏醒,并开始由大到小,有序从房门鱼贯而出,直到最后两只常来偷吃饲料的葵花鹦鹉嚎叫着飞出窗外,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人类和一些被留下的泥巴点,以及一枚冒着热气的鸡蛋。

“哇哦。”Daniel总结道。

Valtteri表示同意。

Daniel洗完澡时早饭和通常一样准备好了,没有异样,除非有人终于决定在里面下毒,那我们只有吃完才知道了。他从洗碗机里拿出两人份的餐具(为什么每一件上面都印着姆明?为什么?),摆在岛台上,并敏锐地注意到所有的抽屉和里面存放的东西都已经从地面回到了原位,那个纸袋在垃圾桶里。他伴随着咖啡机的启动声哼起一首忘了名字的曲子——只是为了不显得奇怪,如果你每天都唱今天却不就会显得奇怪——走进衣帽间,从架子深处翻出穿上一条他所能拥有的,最色彩斑斓的,Valtteri认为最令人作呕的一件短袖衬衫,之后重新回到餐厅,拉开椅子坐下。

“早。”Daniel说。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Valtteri指出。

“这就是为什么今天有煎香肠?谢谢你。”

Valtteri翻了个白眼。

事情到目前为止都还算在正轨上,他们漫无目的地友好讨论了一会儿动物们的异常行为,一个足够安全的主题,而不是“嗨我知道昨晚我们在一张床上一起睡了五个小时还见证了神迹那么现在你想谈谈你的过度换气症状吗?”。但没得出结论,谷歌也没能返回什么有用的条目。这令人泄气,并让餐桌很快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音和无尽的假装没有大象坐在沙发上

“所以。”五分钟后,气氛达到了Daniel能忍耐的极限——顺便一说,这个阈值比一般人想象的要高——他决定开口了。Valtteri肉眼可见的因为这个开头变得紧张了,刀在盘子上打滑了两次才扎中松饼,虽然他已经竭尽所能地(很差劲,2/10,缺乏系统性的培训)保持了面无表情。

“所以。”Daniel固执地重复道。

(一秒之后,他意识到Valtteri坐在了他的侧边,而不是通常的对面,这导致他直到玄关的视野都一览无余,四块膝盖骨则比平时更加频繁地撞在一起。)

“……所以,下午你想去镇上转转吗?”

Valtteri点了点头,重新握紧了刀叉,他眉头不再绞在一起,“你是不是用我的杯子喝水了?”

“当然没有!”

“回答的太快了,而且我还没说是哪个杯子。”

所以他们没有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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