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sman] Once a Gunner, Always a Gunner

CP:Harry Hart/Merlin

分级:PG-13

梗概:Eggsy想知道Harry和Merlin是怎么认识的,Harry当然不会告诉他。

警告:OOC!Fever Pitch设定,两人都是阿森纳粉,整个时间线被我往前提了,所以0304年的时候Harry和Merlin还是都是二十出头,因为9798&8889那一批真心不熟,有很多球梗出没,没看懂也没关系啦<3原梗来自某位名字都不能提的老师(((


Eggsy喝得有点多。

实际上是相当多,这原本不在计划范围之内,不过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计划。原本只是他再一次在各个角落里晃来晃去,带着J.B,喝很多咖啡,让所有人感到心烦(因为作为一个隐秘的特工组织不需要员工每天来打卡上班什么的,他们没有全勤奖,即便放在一部喜剧性的间谍片里这种存在也太好笑了)。

当Eggsy的烦人达到了一种等级,大概触发了某种警报,Merlin长长久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他感觉后背被人浇了一桶凉水,Merlin才叹了一口气移开视线,莫名其妙地高举双手大叫了“我认输!”一类的话,然后把他带到一个医疗间门口,警告Eggsy不许哭得太大声,否则他会把他掐死在裁缝店门口,接着在他的触摸板上输入了一串什么,在房间门滑开之前尽量快步地走开。

或者是跑开,天知道一个有一柜子枪还会开飞机的后勤人员跑得能有多快。

Harry躺在病床上,身上有一些生命体征监视设备,除此之外看起来都很好,微笑地看着Eggsy。

于是这就是全部了。

不,他没有哭得歇斯底里、喘不过气什么的,那三十分钟不存在,Merlin会删掉它,是吧,Merlin?所以,不存在。

他不是很清楚Kingsman的医疗间标准配备是不是包括一篮子酒——因为从一些事实上来看Merlin对伤患和酒精持一种保守态度——但那真的是一篮子的酒,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完全无害,极其友善的野餐篮子。

总而言之,他喝得有点多,但同样很尽兴,问了很多困扰他很久的愚蠢问题,Harry都回答了,或者至少是看上去像是回答了地敷衍过去,双方都很满意,他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于是决定最后问一个问题。

“Harry,”Eggsy说,带着明显的大舌音,妄图能够完全地控制自己的舌头,“你和Merlin是怎么认识的?”

“实际上,”Harry慢吞吞地回答,拉长了音调,听上去相当犹豫,“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呃,在海布里的,北看台上。”

过了大约两秒钟,一些乱七八糟的句子开始缓慢地从Eggsy打着酒嗝的大脑里尖叫着碾过,包括“天哪Harry是阿森纳粉”“天哪Merlin也是”“哦不他们一定是去执行任务的““但那是他妈的北看台”“天杀的北看台!”之类,每一句闻起来都有一股酒精味。

“……嗯。”Eggsy最后说,艰难地,很难对这一事实发表什么有价值的评论。

Harry用酒杯挡着脸,带着非常可怕的微笑,看起来陷入进了回忆里,“我不会告诉你细节的,因为这不关你的事。”

Eggsy点点头。这很好,出于某种第六感,他不是很想知道细节,然后准备把最后一点酒倒进杯子里。他伸出手打算去够,但还没摸到瓶子就惊恐地听见Harry用平板的音调说:“2003到2004赛季的第九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主场对阵切尔西……”

2003年10月18日

Harry不是很担心,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是一比一,还有整个45分钟时间来再打进一球把一分扳回成三分,亨利绝对能做到。

旁边的一个中年人一直朝他嚷嚷中场一类的事,Harry礼貌地把他推开打算去买一杯啤酒,用尽全力朝所有人大喊大叫和吼叫着唱队歌真的是一件相当费力气的事情。他往前迈步,但下面什么都没有,Harry一脚踩空。

从水泥台子上摔下来并不算是一种特别愚蠢的死法,也许Kingsman会在商议后嫌恶地为他喝一杯酒,但有人扶了他一把,避免了这种惨剧的发生,Harry转头道谢,是一个年轻人,穿着衬衫和颜色老土的开襟毛衣,红白色的带子绑在手腕上(倒不是说Harry自己主场队服和夹克的搭配有多好看,仅仅是因为这个风格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

他们一起去买了杯啤酒,友好地讨论了博格坎普大概会在什么时候被换上来,最后在七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段达成了一致,只是在前后几分钟内有微小分歧。并惊奇地发现他们在大多数事情上的看法都保持着同步,包括一点也不担心下个月和热刺的比赛,不败的记录能延续多久,以及在欧冠上对客场对阵国际米兰的担忧,主场零比三的比分让人很难对客场抱有期望。

回到北看台的时候他们仍然站在一起,这年头找到一个能谈得来的看球搭子真的相当困难(大部分谈话在基翁身上就走到了死胡同,激烈地分成了两派或者更多)。Harry模模糊糊地想要不要在比赛结束后邀请他去喝一杯,并且下次一起来看比赛。

库迪奇尼接球脱手的一刻整个看台都是寂静的,所有人都无法想象自己看到了什么,随后蒂埃里·他妈的国王·亨利轻松打进天降的大礼。Harry晕眩了一秒,因为有人在扯着他的领子来回晃,是那个年轻人,嘴里用着苏格兰口音反复喊着“看啊,操,我说过了!”而他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看到了!”他吼回去,“去他妈的意大利人!”,年轻人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臂表示同意,他们一起沉浸在了三分到手的喜悦中一会儿,直到Harry被左手手腕上一种特殊频率的振动唤醒。

是他的手表,Kingsman在召唤他了。

Harry环绕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只是惊讶地发现那个年轻人不见了。他考虑了三十秒,最后决定不在意那么多事情,毕竟伦敦存在着那么多离奇的神秘故事。他把夹克拉链拉上,假装是个为了避免地铁人满为患从而死于车厢踩踏所以提前离开的观众,也许他们会在最后时刻丢球或者别的什么,但至少不是今天。

也许是今天,但是随便吧,他不想刚刚上任就被Kingsman遣返回家。

他运用着特工的技巧毫不引人注意地打开车门,但是车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那个年轻人坐在后座左边靠窗的位置上,正在把丝带解下来整整齐齐地捏成一堆塞进裤子口袋里,手腕上一块手表闪闪发光。他看起来也相当惊讶,但什么都没说。

Harry倚着车门,年轻人看着他。

Harry接着倚着车门,年轻人接着看着他。

Harry仍然倚着车门,年轻人仍然看着他。

就这样过了大概有一分钟或者一个世纪,他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张开嘴打算说些什么,但更像是一条不知所措的金鱼。

“抱歉,但是这是……这是私人车辆。”

Harry举起了左手,露出同样的那一块手表,和年轻人手腕上的那一块交相辉映。

整个路程里车内的气氛基本上是尴尬的。他们结结巴巴地相互做了自我介绍,远远没有谈论足球得时候来的流畅,感觉像两个品种的狗碰在了一起,不管怎么样,到底还是两个品种。年轻人是新上任的Merlin,这就完全地解释了那熟悉的穿衣风格是怎么回事。但是鉴于Harry算上新任也只见过两任Merlin,所以依然不能形成一个有根据的学术论证——关于全世界的后勤人员是不是有一个统一的着装方案之类的东西。

五分钟之后,尴尬的气氛到达了一个无法忍受的程度,作为一个绅士——是的,就算穿着球衣和破破烂烂的牛仔裤他也仍然是,感谢漫长的家庭教育——Harry开口了。

“你欠我一杯啤酒。”他快速地说,基本上是含糊不清的。

“什么?”

“你欠我一杯啤酒。”

“什么?”

他在把Merlin扔下去和打一架之间难以抉择,但出于安全和对Kingsman未来的考虑,最后两样都没有选,他只是摆了摆手打算装作自己什么都没说。

“哦,你是说啤酒。”Merlin说,恍然大悟地。

打一架那个选项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越来越有诱惑力了。

或者打一架至少能让车里的空气不那么像掉进了冰窖。

Harry点点头,不知道下面该接什么能使气氛不那么尴尬下去,于是他启用了备用选项,伸手打开了收音机,调到直播,刚好赶上皮雷和西甘的换人。

“加强防守。”他说,Merlin表示同意,然后一起听完了接下来两分钟的伤停补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他甚至可以听见三分加进积分榜球队重回榜首时叮呤当啷的美妙响声。

他们击掌庆祝,之后冰窖般的气氛消失了大概一分钟,Merlin滔滔不绝地谈论这三分的重要性和温格的换人有多么明智,完全的废话,但是Harry没有打断他,只是在听,赢球之后傻笑弥漫在脸上,像某种不溶于水的油漆。一分钟之后Merlin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立刻住了嘴,咳嗽了一声把视线移到车窗外边,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可疑红晕。

Harry盯着红晕,数了三十秒,把头撇开,假装世界仍在原来的轨道上。

很快,车子非常不绅士地急停,他紧紧地抓住把手避免头或者任何部分撞在车顶上,这种死法和从水泥台子上掉下来同样愚蠢。Harry下车,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替Merlin打开车门,在犹豫的过程中Merlin已经下车,站在他旁边,翻了个白眼,大概是看穿了Harry在想什么。

Merlin把从口袋里掉出来的丝带重新塞回去,检查了两边,确保什么都没有露在外边,然后郑重其事地向他伸出手。

“Galahad。”

那个因为一个进球拉着陌生人领子晃来晃去、会滔滔不绝谈论国际米兰目前阵容的可怕性的人消失了,像消失在口袋里的丝带似的,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Kingsman新任的Merlin。

“Merlin。”

Harry伸出了手。

***

这就是——全部了?”Eggsy问,以违反某条Kingsman守则的方式打着嗝,每一次呼吸都能蒸馏出一部分纯酒精,已经完全的失去了作为人类所拥有的基本震惊能力。

“不是,”Harry平静地说,晃动着酒杯里的酒,“但是真的不关你的事。”

“是的是的,所以……”

“总而言之……”

2004年1月

总而言之,事情发展的速度快得和阿森纳积分榜上的积分增长速度一样,主要的相同点在于整个状态非常接近一种“令人愉悦的失控”。

最开始,所有事还在正轨上的样子和“新任的Merlin和新任的Galahad仍旧处于磨合阶段”之类报告上必须要填的鬼话没什么不同。他们在各个方面相互试探,基本上是小心翼翼地,避免任务结束后在裁缝店门口用雨伞互相戳来戳去、打一架之类的、愚蠢的事情发生。到了联赛第18轮的时候,Harry已经能够听出Merlin紧张时语调的变化(声线下沉,苏格兰口音),Merlin也改掉了喜欢用鬼知道哪个越南叛军游击队里的军事缩略语下达指令的习惯(“可是那真的是通用的。”“行行好,拜托!”)。

但是他们并不经常谈论足球。

可能特工需要保留一点隐私——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够不那么绅士地去欢呼雀跃的那个部分。Harry琢磨着,拿着赛程表,在水泥台上和一群人一起蹦蹦跳跳,跺脚,妄图想让身体暖和起来,然后觉得自己其实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

他把围巾摘掉,想要重新戴一遍,因为它大概怀着深切的恨意决定要将他勒死。当围巾还处于挂在脖子上的那个阶段,他看见了Merlin。

在大概十二码远的地方,带着一顶不会被毛线帽子协会承认的毛线帽子,上面歪歪扭扭地缝着一个队徽和COYG(像是十岁的时候,某个学期手工课上的作品,成绩在B+到A-之间,取决于授课老师喜欢你的程度)。

Harry盯着帽子看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去打招呼,如果Merlin不希望……

Merlin偏了偏头。

能够胜任外勤工作的后勤人员通常拥有一流的直觉,他盯着看的时间实在是有点久了。

他们尴尬地对视,三个月前那辆车里的气氛兴高采烈的重新回归,在十二码的距离之间建立起一个迷你黑洞,唯一的作用就是穿越时间和空间,兴高采烈地传递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感受到的尴尬。

Harry还在犹豫,脑子里英国人的部分还在激烈地争论个人空间问题,当他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Merlin已经一言不发地站在他旁边了。

“嗨。”他说,打个招呼不会出错,绅士的基本礼仪,“呃,天气真热,不是吗?”

Merlin看着Harry,仿佛他在句子消散在空气中的瞬间衰变成了某种缺乏逻辑的,诡异的东西,然后Merlin拉紧了自己的围巾,缓缓开口,带着智慧的光芒。

“的确很热。”

很快他们就没有时间关心交流障碍之类的问题了。下半场儒尼尼奥的射门让整个北看台几乎要摇晃起来,脏话和垃圾漫天飞舞,并随着时间的减少呈递增趋势。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说,人群的感染力是可怕的,Harry唯一能够理智思考的事是如何精准地向对面的米德尔斯堡球迷吐口水。

他和Merlin笔直地站着,有点像两根电线杆,在退场人流冲刷下不为所动,坚持看完了九十分钟和伤停补时,拒绝接受现实,期望着能有奇迹发生。直至(该死的)裁判,吹响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Merlin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像是从七十分钟开始一直屏气到现在,中间在靠某种不为人知的魔法维持呼吸。他们一起坐在了水泥台上,一点儿也不费心在乎裤子和灰尘之间是否拥有友善的关系。

“下地狱去吧。”Harry说。

“下地狱去吧。”Merlin表示赞同。

他们坐了一会儿,为本土赛程不败的记录哀悼,互相安慰至少英超的记录仍在继续,并肯定了一个月三次碰到同一只球队(联赛,联赛杯,足总杯)的确会让人有点生理上的恶心。

沉默开始渐渐地流淌回来,填充话语断层的地方,Harry看着它们被填满,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普遍的观点上来看,对于一个在三个月内多次挽救他的性命的搭档,他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少的可怜。

阿森纳,半框眼镜,岌岌可危的发际线,嘴唇总是抿成一条线,颜色无聊的领带,你爷爷才会穿的的衬衫,没有掩饰好的苏格兰口音,“别动我的杯子”。

“那么,”Harry说,在一段一分钟的空白之后,“你要搭地铁回去吗?”

“太晚了。”Merlin抬了抬手腕,示意手表上的时间,作为一种隐秘的通讯工具,它仍具有一些基本功能。

沉默仍在继续,往水里扔一块石子不能阻止它们接着往下流。Merlin看着他,无意识的开始非常不那么绅士地咬指甲,Harry想出声提醒,但最后决定还是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

事实证明把公寓放在一个离球队主场相当近的街区很有好处,而且有足够大的地方再容纳一把牙刷。

……和一打爷爷风格的衬衫很多毛衣今年主场球衣去年主场球衣前年主场球衣围巾丝带徽章一整套各种用途的杯子,以及一台服务器。

Merlin大概花了七轮联赛的时间完成了“给自己在刚认识几个月的同事家围绕着沙发搭一个窝”这件事。并用十五分钟时间,分三个重点和六个分论点,有理有据、没有破绽地证明了“我为什么需要而且能够在刚认识几个月的同事家给自己绕着沙发搭个窝”。Harry全程毫无死角地观看了他如何把服务器搬进来(拆掉了一个门框),并在过程中一直反思为何自己没有意识到整件事情早就已经开始失控——看起来像是无害的、友善的多肉植物,实际上是一大丛的菟丝子。

Merlin并不是经常在这儿,毕竟他有很多系统要重新设计,基本上只有有晚间主场比赛的时候会生长在沙发上,或者客场比赛的时候,和Harry一起,按字母顺序关掉所有传呼系统(Arthur会原谅他们的),坐在电视机前,痛骂裁判。

大多数时间只有Harry一个人,坐在那儿,穿着睡衣,拿着啤酒,对着屏幕,看服务器的灯遵循某种法则的闪烁。思考自己不在任务中的时间里,作息为什么越来越趋近于一个经历了很多岁月、沉淀了绅士风味的老年人,而不是一个二十岁出头、在不用绅士礼仪时会对球队大喊大叫的小伙子。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好处仅在于在执行特别漫长的任务时,Merlin会用平板的播音员语调向他播报比分了。

非常偶尔的时候,他们会谨慎地讨论首发问题。

***

“所所所所所所——所以你和Merlin住住住住住——住在一起了?!”

“安静,年轻人。”

2004年4月26日

Harry其实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所以他打算在睁开眼睛之前给所有事情归个类,按好坏事情的比例决定是否值得面对这一天。

坏的部分:记忆丢失,浑身酸疼,嘴里的味道尝起来像是有人在里面开了高中生派对,出于某种他不太想知道的原因——屁股格外的疼,有人睡在他旁边,被子一半在地上,他好像拒绝了Arthur的呼叫指令,什么也没穿。

好的部分:阿森纳是冠军。

他花了三十秒时间仔仔细细,从头到尾,从尾到头地品味了这几个字,然后睁开眼睛。

首先,Merlin的脸。

半坐着,靠在那儿,同样什么也没穿,捂着臀部,看起来一脸惊恐——非常少见,值得拍照永久留念。

他考虑了一下,花五个月睡了你的同事,并不是特别难以接受,Kingsman也没有把关于办公室恋情的规定写在绅士守则里,所以,还算不错。

“Merlin。”Harry说,企图引起注意,兴许他们还能再睡一会儿什么的——更好地一起沉浸在提前四轮联赛夺冠的事实里。

Merlin转过头,把手放下来,脸上看起来不那么惶恐了,有的只是绝对的平静,极其平静,就算所有服务器在他眼前瞬间爆炸也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平静。

“也看看你的屁股,”Merlin干巴巴地说,“字面意思上的。”

Harry爬起来,困惑地。大部分困惑于Merlin的指令,一小部分困惑于为什么要条件反射般地听从Merlin的指令。巴普洛夫真是好样的。

他对着镜子,转过身去,低头朝下,只看了一眼,然后跪在地上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尴尬和避免自己被口水呛死。Merlin看着他咳嗽,脸上带着工作用的冷酷表情。

“操他妈的,我们昨天干了什么,‘阿森纳是冠军’?天啊,操,狗屎,操。”

“提醒我,”Merlin阴沉地说,“不要在喝多了之后去纹身。”

***

Eggsy盯着Harry,觉得自己可能知道的太多了,在他踏出这扇门前就会被输液架或者别的什么类似的玩意儿杀人灭口。

“呃,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他谨慎地问。

“零碎的印象。”Harry说,之后把杯里的酒喝空。

2004年4月25日

Harry把Merlin推到墙上,以便更快地把该死的皮带解开,他才能够……

***

“不不不,”Eggsy说,“谢谢,真的不太想知道细节。”

Harry用一种遗憾的眼神注视着他,而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之处。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有礼貌的敲门声响起,Harry挑起了一侧眉毛,Eggsy坚决不去看他。Merlin走了进来,工作版本的,手里拿着控制板,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那个酒篮子和很多个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空瓶子,他看见Harry畏缩了一下,但终究还是非常有男子气概的没有把杯子藏进枕头里。

“我们在聊03-04赛季夺冠那天的事,你还记得吗?”Harry说。

“零碎的印象。”Merlin说,注意力成功的被从酒篮上转移了开来。

2004年4月25日

Merlin被Harry推到墙上……

***

“不,谢谢,非常感谢!”Eggsy尽量避免自己的嗓音趋于一种尖叫,“真的不太想知道细节!”

Merlin用一种遗憾的眼神注视着他,和五分钟前的那个眼神没有任何区别。

“好吧,”Merlin最后说,耸了耸肩。

2004年4月26日

根据零碎的记忆和新闻,拼凑出来的事实是这样的,他们没有买这场比赛的票——不想看到热刺球迷欢欣鼓舞的脸——于是只能待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香烟,假装什么也不在乎。在35分钟皮雷打进第二个球的时候整条街道已经陷入了一种微妙的狂欢里,即便下半场的一球以及终场的点球扳平如此具有阿森纳的风格,但依旧不能改变提前四轮在白鹿巷夺冠的事实。

Harry用了很大自制力才说服自己不从窗户直接跳进街道上狂欢的人群里,Merlin拉着他冲下楼,蹦蹦跳跳,亲吻任何穿着红白色衣服的人,基本上完全地抛弃了家庭从小对他的绅士教育。他搂着Merlin的肩膀,喝了很多香槟,大概还有啤酒,好吧还有威士忌和红酒,也许还有朗姆,总而言之他们绕着海布里打转,醉醺醺的,到处都是人,然后——然后他,他们,看见了一家纹身店,灯亮着,没有顾客。

这就是全部了。

而Harry不想再看自己的屁股第二遍。

***

Merlin大多数时间都忙得令人发指,他的待办事项清单上有长长的一列,包括改良监控眼镜,开发爆炸、投毒两款可选的钢笔,重新设计Kingsman的后台系统——官方说法是踏入千禧年之后旧版本就不那么可靠了,然而实际情况很可能是出于Merlin的个人喜好,对于编程语言的偏好之类。Harry没有问,他可以猜到问了之后Merlin的表情,精确到眉毛的高度,最好不要和出外勤时把握你性命的人闹得太僵,即便你们现在睡在一起也一样。

……不,他们还没有正式谈过这个,是的,即便新赛季已经开始了,但还是没有。

在没有外勤,没有联赛,没有欧冠,没有足总杯,没有联赛杯,没有社区盾,没有慈善赛,没有狂野的社交生活,没有加班、加班、加班和加班的时候,Merlin会安静地生长在Harry家的沙发上,穿着一件配色糟糕的毛衣,盘着腿,手里拿着那块该死的触摸板,表情宁静。Harry脸上盖着一本值得一看,但已经停留在第二章大概有一个首相任期那么长时间的书。他在书页底下清了清嗓子,打算说点什么,友好地谈一谈,避免陷入到一种病态的关系中。然而Merlin依旧充满爱意并且和蔼地注视着Lucy——是的,那块触摸板,一块好的触摸板值得拥有一个名字——没有抬头,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Harry又咳嗽了一声,但毫无效果。他和Lucy阴郁地互瞪了一会儿,在意识到他永远无法在意志力的层面上打败一块触摸板之后就放弃了。

“Merlin。”Harry说,然后发觉自己实际上并不清楚的Merlin的真名。他考虑了一秒钟,决定这个可以先等一等。

Merlin精准地点了点头,维持在一个最省力,但Harry能够看到并且明白这不是什么抽搐的水平,示意自己听见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们……“

“不。”Merlin干巴巴地打断他,神情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看上去想要把自己埋进板子里,“还不到谈这个的时候。”他说。

Harry停顿了几秒钟,像是被吊在了空气中,他盯了一会儿自己的脚趾头,最后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反正最后他们总是要谈的,没有必要坚持。在不正确的时间谈很可能会有斗殴之类的事情发生,向Arthur解释为什么他手下最好的骑士和魔法师带着淤青来上班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他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和Merlin打一架。他看过他的档案报告,数据和肌肉一样令人惊叹,以至于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Harry私下觉得Merlin难看的毛衣和衬衫实际上只是某种极其富于智慧的伪装。

他们仍然没有谈。

***

”这是一种不健康的关系,同事和……伴侣之类的。“Eggsy指出,手里握着空杯子,以一种绅士的方式打着酒嗝——捂着嘴,尽量不发出声音,然后道歉。

Harry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盯着Merlin,没说什么。Merlin把视线转移到板子上,想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这很困难,因为Harry的视线有一种诡异的重量,可以压在别人的良心上。

“我们讨论过这个了,”Merlin最后说,高举双手,表明自己放弃抵抗,“我只有55.67%的责任,这很公平。”

“不要在孩子面前吵架。”

“嘿!”Eggsy说,但他们无视了他。

“我们那时候就应该谈谈的,你可以告诉他然后发生了什么。”

“那不关他的事——都是曼联的错。”

“嘿!”Eggsy说,感觉遭到了人格上的蔑视,像是爸爸妈妈当着你的面很友好地吵着架实际上则给你造成了强烈的童年阴影一样。但他们继续无视了他。

2004年10月24日

他们吵了一架。

听上去非常愚蠢。从曼彻斯特开车回来——或者说车把自己开回来——的时间里,车内一直酝酿着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Harry甚至可以看到实体化的乌云在车顶低沉地作响。曼联球迷友善地在停车场里喊着鲁尼的名字,向他们的队服和围巾得意洋洋地竖中指,Harry还以颜色,而Merlin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切换到工作模式然后阴沉着脸钻进车里,打开自动导航,之后就一直盯着触摸板,拒绝任何眼神交流,很难说是在工作还是在足球讨论组里发泄不满。

暴雨和大风从踏入公寓的那一刻开始,从谁没有出席任务简报会议,外勤途中和没必要的人调情以及倒垃圾之类的小事情,并且迅速的由 “忘记倒垃圾并不违反人类道德标准”升级到“他妈的我为什么要看这场该死的比赛”的程度。他指出是Merlin买的票,Merlin则把板子倒扣着放下,以相当完美但缺乏逻辑的证明予以反击——这是他最擅长做的事情。当Merlin在论述第二分论点第一小点的时候,Harry突然意识到他们吵架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垃圾清理,也不是因为见证了四十九场之后球队的记录遭到了终结,而是因为上一个外勤任务里他擅自摘掉眼镜,脱离计划,基本上是差点暴露了整个Kingsman。

“我以为你不是一个控制狂什么的。”Harry突然插话道,提高了音调,有生以来第一次粗暴地打断了别人。

Merlin抱着板子双臂交叉摆出一副防御性的姿态,“我不是。”

“你当然是,你是那种只要有人脱离你的计划就崩溃尖叫抓狂的后勤,我可真是受够了那种人。”他尖锐地补充到。

“我得指出你的任务没有完全成功。”Merlin平静地说。

“谢天谢地我们有那么多时间先等你抱着宝贝Lucy计算概率再综合比较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Harry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分了,但没有足够的机会刹住。

Merlin停顿了一下,两到三秒钟,像是在找一种最合适的语气。”滚出去。“Merlin最后说,用的是不带感情的刻板口音,依然保持着那种平静,听上去像是某种全然的陌生人,而不是半年以来睡在你旁边的那个人。

Harry走了出去,用通常六十年代爱情电影里烂俗桥段的方式力甩上了门,出于某种条件反射,没有忘记带走垃圾。

***

”一个问题。“Eggsy说,一边把酒杯放下一边举起手来。

”不允许提问。”Harry平静地说,嘴角带着微笑的弧度,看起来格外诡异。

“那是你的房子,你为什么要滚出去?”

Harry拿着杯子,抿着嘴,避免自己非常不绅士风度的狂笑,“好问题,这你得问Merlin。”

Merlin抬起头开始自顾自地说一些关于改进地下通道的事情,没有人在仔细听他具体说了什么,但成功地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

到第十一轮联赛的时候Harry已经在海布里往东两个街区边上找到了一间公寓。原本可以更早一些的,但绝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和房产经纪人漫长的博弈上(相当有用的情报,如果下次Kingsman需要个什么人来谈判,他们应该从黄页上找一个伦敦的房产经纪人)。

他没回去过,因为Merlin的加班时间一直是一个希尔伯特问题,不需要让你的前男友(天哪,天哪)沉默地注视着你把东西搬出去,《加冕街》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不需要亲身体会,虽然生活有时候看起来和电视剧没什么区别。

所以Harry只是在客场比赛的时候坐在崭新的,还不是那么舒服的沙发上,举着啤酒,对着电视,假装没有服务器的嗡嗡声能让人更好地去思考为什么温格不能够提早换人这种哲学难题,同时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一个问题在困扰着他——“我他妈的为什么要搬出自己的房子?”。

两个问题都没有什么很好的答案。

Harry错过了欧冠小组赛第四轮和联赛第十二轮,主要原因是那时候他正在中东某个沙漠的堡垒里,外面是一群拿着火箭筒并且毫无同情心的恐怖分子,而Merlin冷静地通过卫星信号列举一二三四条理由来告诉他,为什么还得撑上六个小时才会有直升机来把他接走。

“我想睡觉。”Harry说,模模糊糊地,右手捂着腹部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是还是失血太多。左手捏着一个做成口红形状的闪存盘——可以拧出来,上面还接了一小段唇膏,全世界的后勤组织们对存储设备用以掩人耳目的外形真是有多姿多彩的设想——抿着嘴,基本上是用牙齿在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像闻到了六岁时的管家身上的古龙水味。

Merlin沉默了一会儿,大概不知道该接什么,困扰于应该用什么身份来回应这句话,他通常把切换关系这件事整理得井井有条,像有个开关似的,但现在出了点意外,一个无法归类的情况出现了,这是Harry搬出公寓之后他们的第一个任务。Harry闭上眼睛等待着,觉得好笑,也许交集真的太多了。Kingsman快要有一千页——甚至连一个优秀的绅士应该养什么种类的金鱼都详细写明了(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一直是个内部笑话)——的规章手册,第十二章第五点同事关系上为什么没有禁止办公室恋情?没人告诉他结束之后真的会非常尴尬。

“别睡着,”Merlin最后低声说,“听听这个……第十六分钟博格坎普右路任意球传中,维埃拉在传球接球路线上,阿森纳这次会有机会吗?糟糕至极,马里奇推倒了他,比赛被吹停了……球员们围住了裁判……点球。”

“混蛋。”Harry评价道,同时打起精神想要听这个。

“的确混蛋,”Merlin赞同道,“帕纳辛纳科斯的球员在投诉,没有什么用……亨利走上了点球点……他在上周末的联赛中刚刚射失点球,这次能成功吗?”

“你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比分。”

“安静,我要念上六个小时呢。”

实际上只有四个小时,直升机顶着猛烈炮火降落的时候Merlin正在试图说服Harry为什么343阵型对于客场对阵曼联来说不是个好主意,他几乎快要被说服了,但在最后时刻醒悟了过来并让Merlin闭嘴,威胁回去要扔他一脸披萨。

Harry在医疗间里躺了三周,损失包括一场联赛杯,三场联赛和一场欧冠小组赛,但他看了客场对热刺的转播。在法布雷加斯直传永贝里,后者推射入网时因为太过高兴而撕裂了伤口,以至于差点错过八十分钟皮雷的精彩摆脱射门,而且不得不又多躺了一周。

Merlin没有出现过。

一般来说,按照之前的经验,Merlin会趁着他无法移动的大好机会每天出现在医疗间里逼他补上一些表格和报告,但是这次什么都没有,除了电视的声音以外只有体征监测仪平稳的运作声。

他琢磨了一会儿,没有结论,然后就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

Kingsman给了Harry一个到联赛第二十八轮为止的长假,他把大部分时间用在了剑桥校友联谊会,高尔夫球,鸡尾酒会和必须要参加的婚礼上,基本上是充斥PR口音和“我们的赛艇队……”这样的对话,Harry带着标准微笑点头,假装在听,实际上在考虑什么情况下才能在四轮内追回落后切尔西的5分,在半程赛季结束之前让阿森纳回到联赛积分榜头名上。

好的方面,他从酒会上认识了一个在读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女孩,深棕色的眼睛,比Harry矮半个头,不是他以前约会的那种类型,但是不介意和他一起喝下午茶礼仪复杂的绅士风格下午茶,并对他的职业充满好奇。

在主场一比零战胜纽卡斯尔(上帝保佑博格坎普)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女孩问他愿不愿意去看一场重映的黑白电影——

***

“等等,”Eggsy说,“你不记得那个女孩的名字了吗。”

“这无关紧要。”Harry回答,“别那么看着我,Merlin,我没告诉过你这个故事,但我们可以待会儿再谈。”

***

2005年1月25日

——女孩问他愿不愿意去看一场重映的黑白电影,然后说了一些听上去和完成结课论文有关系的话,或者只是想转移注意力。Harry摘掉不存在的礼帽以标准的绅士礼仪鞠躬,表示自己很乐意。

是罗马假日,看过太多次了,好在他没那么讨厌格里高利•派克。

电影结束后Harry把她送回家,在站在楼下花园里的时候,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表情平静。

“你想上楼喝杯咖啡吗?”

他微笑了起来,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主要是因为想到了几个关于这个暗示的酒馆笑话,没用一秒钟就出了决定,Harry把车钥匙放进裤子后袋里,打算行一个吻手礼,答应邀请,总而言之做些什么女孩子会喜欢的把戏。

等等。

他定住了,握着钥匙,僵硬成了一块从冰箱冷冻格里拿出来小牛肉。

纹身。

“呃,我想还是不了。”Harry说,然后尽可能快而且不那么尴尬地回到车里,急速逃开,非常不绅士地把女士一个人困惑地丢在花园里。

他再也没见过她。

2004年5月11日

四个月的时间过得相当快,有点儿像是在看一本封面糟糕的足球杂志,太薄了,没有什么实际性内容,在几张广告和一些莫名其妙的转会传言分析文章之后就结束了。Harry没有再约会过什么人,陷入了一种主场比赛、任务、主场比赛的循坏,他花了一个晚上思考这是好事还是相当可悲,但没有什么太好的结论,因为实际上还有客场比赛和超市购物。

他只见过一次Merlin,虽然每份报告和武器归还确认表下方都有熟悉的签名和印章。除去执行任务时耳边近似机器的声音——精准,不带感情,没有多余的形容词,“两点钟方向,四点钟,七点钟,十二个人,只携带了短射程的自制手枪,好了,Galahad,B区域”——以外仅有的一次见面是在Kingsman的年度汇报会议上(不要问为什么设置在四月份,Arthur带着一种光芒闪耀的笑容避开了这个问题,有关Kingsman的未解之谜又多了一个),Merlin坐在Harry的对面,打着一条花斑领带,看起来非常不自在,不太清楚是因为Harry还是领带颜色的缘故。

所以今天他只是一个人坐在海布里旁边的酒馆里,但并不那么在意这件事,因为Harry正忙着和一个实际上他并不认识的中年人展开一场竞赛,基本内容是如何更有创意地赞美丹尼斯•天神下凡•博格坎普——今天他对埃弗顿的表现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以至于这个赛季很有可能只有足总杯可拿,或者干脆什么都没有,这事儿也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他们为评判标准争论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连在FIFA里都无法完成的进球”不够有艺术性,所以总的看来Harry赢了,他们互相买了两轮酒,和其他人一起大声唱起了队歌。

但是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非常熟悉,太熟悉了,苏格兰口音,即便耳边充斥着尖叫和跑调的声音也能很清楚地剥离开来,容易得像从一堵老旧的墙上扯下一块泛黄的墙皮。

Merlin坐在Harry右手边两个位置开外的地方。

他没想太多,这不是他的风格,但在移开视线之前Merlin已经抬起头来了,他们对视了两秒钟,尴尬的情绪像吧台上的水渍一样微妙地蔓延开来。

《绅士规章条例手册》

第十章第二条

1.绅士应当主动向所认识的人致以问候,并在合适的场合使用合适的敬词及称呼。

1.a 禁止在双方视线接触后转身尖叫着逃跑或做出类似的行为。

1.b 动物不在该条限制范围内。

Merlin端着酒走了过来,朝酒保竖起了一根指头,然后把那杯啤酒滑给了Harry,他们沉默地喝着酒,什么也没说,只是听着酒吧其余地方的嘈杂欢呼。

听起来是个好的开端。

他们简短地聊了聊Lancelot令人发指的新发型,并为手册里没有规定时装品味这一点而感到遗憾,然后是关于新球场的北看台和亨利的伤病之类基本无害、适宜和任何人讨论的问题。

出于某种神秘的宇宙法则,话题开始向一个无法控制的方向移动,Harry尝试着阻止了一下,聊聊装备报告,总而言之不会有谁受到伤害的话题,但是毫无效果,最终言语掉进了那个他们一直长期视而不见的黑洞里。

“其实我没洗掉它。”Merlin说,缓慢地,像是意识到自己可能喝的有点过头,谈起了一个绝不应该再提的话题。

“什么?纹身,哦,对,是的,呃,我也是。”Harry回答,思维因为酒精和尴尬而迟钝。

“约会,因为……“

“……纹身……”

“……没有别的……”

“……方式。”

一阵沉默,Harry捂住了自己的牛仔裤后袋——纹身上面。酒吧里开始唱一首关于门将的传统保留曲目,到处都是大笑,一小片火车座和吧台像被什么气泡包裹了,没有情绪能流淌进来。

“要说谁能理解这种感觉,也许只有我们彼此了。”Harry最后说。

Merlin点了点头,把空杯子举了起来,局促地微笑了一下,“再来一轮?”

他们喝了几个小时,或者几分钟,很难说,但至少能够自己走出门。五月份的伦敦凌晨依然有点冷,Harry把夹克的拉链拉上,手攥着口袋,并惊奇地发现自己在往原来的公寓方向移动。他用上特工课程里的技巧快速地瞥了一眼Merlin,然后盯着自己的脚尖,发现自己很难读懂那个鉴于不在乎和奇怪愤怒之间的表情。

路上基本上是沉默的,Harry一直攥着口袋,手心有汗水,直到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掉出来。在他没意识到的时候Merlin已经把那根烟和打火机捡起来了,站在两步远的地方看着他,带着不赞同的目光,有点像中学时你会害怕的纪律监察处老师。他把视线重新放在鞋子上,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内疚。

“那会害死你的。”Merlin说。

Harry抬起头来准备反驳点什么,要勇敢,小伙子,他比你大不了多少,不是你妈妈,不是礼仪教育课程,别害怕——然后听到一声火焰的爆裂,之后就是嘴里的烟的味道。

哦,他眨了眨眼,哦。

他们分着抽完了这只皱巴巴的,不知道在黑暗的口袋里绝望地躺了多久的纸烟,有一半时间Harry想笑,像是回到了公学里,兄弟会和小帮派之类的,但取决于Merlin的表情来说最好还是不。

快走到的时候,他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买了瓶可乐一类的东西,用纸袋装着喝,足够黏糊糊,糖分,过多气泡,总之对一个外勤人员来说保持身材非常不利的东西。

“你成年了吗?”Merlin的语调上扬了两个度,“还是说……”

“我没喝过汽水,”Harry安静地说,不太知道在现在这个时刻是不是合适说实话,“家庭教育,管家说一个出身良好的孩子不应该喝这种东西”

这次换Merlin眨了眨眼,没有发表评论。

他们慢慢腾腾地往前走,肩膀时不时的撞在一起。

最后,在熟悉的公寓楼门前,Merlin握着钥匙,在昏黄的路灯下表情看起来奇怪的诡异,张着嘴,像是不确定自己要说什么。

“快说吧,我没想在这里蠢兮兮地站到第二天早上。”Harry说,没有忍住,手里捏着纸袋和空了的汽水瓶子,谨慎地提防着任何可能落下来的拳头,沉默是金有时候确实有些道理。

“呃,你想上来喝杯咖啡吗?”

Harry花了十五秒时间消化这句话,在反复确定自己没有因为碳酸饮料和尼古丁之间的化学反应出现什么幻听之后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把纸袋放在草坪上,屈膝,吻了Merlin的手,在整个过程中一直抬着眼。

Merlin古怪地看着他,像是不确定要不要揍他。

“我想我很乐意。”

“恶心。”

“闭嘴,后勤。”

2005年9月27日

实际上Harry在新赛季开始之前就搬了回来,并明智地没有对突然间呈指数增长的服务器数量发表任何评论。

而且他们有了些新乐趣。

监控室里没有其他人,Harry斜靠在操作台上兴致勃勃地看着Merlin敲打键盘,企图绕过他自己设下的防火墙来关掉接下来两个小时的监控。

……这样他们就能毫无畏惧地用Kingsman大得难以想象的监控屏幕来收看欧冠小组赛第二轮,阿森纳客场对阿贾克斯的比赛了。

“其实我不赞同那么做。”Merlin抱怨道,按了几个键,截取了一个清晰的卫星信号,天空体育。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导播正在配合着一段像是躁狂症患者在钢琴上翻滚的音乐播放阿什利•科尔的集锦。

“但你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Harry指出。

“闭嘴。”

他们坐在两把椅子上,把一瓶威士忌互相递来递去,解开领带——激动的时候容易勒死自己,西装真的不是看足球比赛的首选——为永贝里开场不到两分钟的进球欢呼。

第五十八分钟,图雷被毫无道理地黄牌警告,Harry发出了愤怒的嗡嗡声,而Merlin疯狂地按着回车,太过专注于比直播更早一步回放比赛录像,以至于他们完全地没能听见传送带刹车的声音。

Percival面无表情地咳嗽了一声,Harry才意识到还有其他人存在,Lancelot在非常没有道德和荣誉感地无声狂笑,Merlin的脸看起来不那么苍白了一点,带上了诡异的红色。

“呃,我们在研究,如果需要全体骑士出动时,合适的合作方式,没有比,呃,足球更合适的了。”Harry说,在三秒钟内。

Merlin用Lucy遮住了脸。

“足球只有十一个人。” Percival安静地指出。

屏幕上爆发出一阵欢呼,他们错过了皮雷相当精彩的小角度推射,Harry捂住了脸,一半是因为气恼,一半是无法言喻的古怪情绪。

“随你们怎么说。”最后Merlin耸了耸肩,看起来非常的不Merlin。

Percival什么也没说,把装着报告和装备的皮箱放在了桌上,然后拉着Lancelot离开——因为他笑得完全没有办法自己走路。

***

“所以,那个,‘阿森纳是冠军’,还在?”Eggsy问,谨慎地,双手撑着门框,以便自己在被灭口前能够逃离案发现场。

Harry看了一眼Merlin,Merlin高高地挑起了左侧眉毛。

“是的,”Harry说,把酒杯放在了旁边的桌上,“你想要看吗?”

Eggsy发出了一声像是被噎住或者崩溃之间的声音,然后消失了,根据速度来说,最大的可能性是在地下直接钻了个洞。

“你吓着他了。”在医疗间的门重新被关上后Merlin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语气听起来是赞许地。

Harry耸了耸肩,没有对此发表评论,“后天有足总杯决赛,天知道我们多久没拿过奖杯了。”

“九年。”

“谢谢提醒,我们一起——操蛋地——渡过了那么多个没有冠军的日日夜夜。”

Merlin罕见地微笑了一下,看起来和许多年前没有什么两样,“不客气。”

END

NOTE:
天哪我做到了!!我在妇联上映之前完结了!!!!而且还写的那么长!!!(爆哭)而且还是四更完结的!!!(骄傲的看了一眼标题)我解放了!!!!!我是一个自由的小精灵!!!!!!(×

监控室看球被抓包的梗来自@Ms_Kerfuffle 谢谢福福允许我拿她的脑洞胡搞!!!(。)感谢@isntitapity 茶总辛勤且靠谱地备胎!!!工科生给文傻改错字病句的地得真是奇幻!(……)以及再一次感谢干老湿提供的原梗 虽然我一对看起来好像已经面目全非了(((((((

还有!!感谢忍受了这么多球梗看到这里的小读者们!!!谢谢所有的留言,从来没有看见这么多人!!(哭吃冰淇凌.gif)总而言之,下次见啦,爱你们❤(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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