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夏亚/夏利亚
分级：Mature
梗概：总而言之，夏亚和夏利亚被关进了不那什么就出不去的那什么。
吉翁说再写这种东西就找人弄死我。
夏利亚醒来。
他一睁眼就明白，这是彻头彻尾的错误。多么悲哀啊，人生到此阶段，他居然已经很擅长识别这类错误了，因为它们全都长着一个模样：男的、金发、蓝眼、额叶发育尚不完全、擅长MS战和鬼人、偶尔张嘴发出“新人类未来”的叫声。
“夏利亚·布尔。”
他以逃逸速率原地起步，冲向提前观测好的房间内唯一出口，经过几阵随时间渐长而变得越来越尴尬的暴力拖拽，敲打，狠狠撞击，门打了个哈欠，还挠了挠鼻子，但仍没有起到一扇门理应有的半点功能——或起到了全部功能，取决于看事物的角度。
“上校。”他拉直西装衣摆，转过身镇定地说。就像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以及第十二集，可能还有第十一集，第八集的前十二分钟外加过去六年，全都不存在一样。
“别费心了。这里是不做爱就出不去的麦当劳包间。”
两本完全无害的小册子，经由迷你泽克诺瓦，凭空抵达后照本地物理学指示，恰到好处地砸在了房间正中央带桌布的巨大圆桌上。夏亚、卡斯瓦尔、斯罗兹，这里坐不下这么多人，反正不管现在他叫什么，总之，密室里的另个活物屈尊俯身，仔细研读了一番册子封面。
“……不填完这本关系咨询手册就出不去的麦当劳包间。”他面不改色地更正到。
太好了，夏利亚平静地想，他终于疯了，我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现在我该怎么办？除了谋杀，或许还可以谋杀，要么谋杀…… 不，好像只能谋杀了。
然后他抬头看见了墙上裱装在海报框里，相当写实的汉堡画像，与快乐的麦当劳一家合照。
“那是罗纳德·麦当劳、汉堡神偷、油炸小子和开心乐园餐伙伴们。”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我也醒来就在了，我没有策划这一切。”夏亚边翻册子边淡淡地声明。
直觉告诉他，这是实话。同样是实话的除对快餐广告角色的准确描述外，还包括手册封面上的确用清晰易懂的大字写着：不填完这本关系咨询手册就出不去的麦当劳®包间，破折号，成为完美伙伴（Mate）！多半是吉翁军关于MAV战术的练习册，一定有什么地方严重地搞错了。因为首先，他们已经不在军队了；其次，MAV只是种营销策略，为方便国家机器宣传有意识地将个人英雄主义与新人类神话绑定使得战争前线实际由多方因素决定的真相不再重要毕竟吉翁作为胜利方势必要最大限度遮掩太空绞肉机之惨烈以证明其独立政权的合法性起源而全面造势下会有多少青少年迫不及待地梦想携好友一道坐上本质是杀人凶器的机体加入牺牲循环并不在优先考量范围内；最后，他们目前理应是离MAV定义最远的两个人，从Side 6路边抓两条狗都比他和眼前这人更MAV。
“但现在只能先照指示做了。”夏亚说。
“你绑架我。”夏利亚以笃定语气试探性地说。
“我就算要绑架你也不会挑……”他看了眼手腕，“……星期二。今天我们有观光导览。”
“观光导览。”夏利亚重复。
“宇宙移民二代的寻根之旅，包车总意外抛锚在贫民窟，结束时却刚好碰上基金会募捐。”
“听起来很邪恶。”夏利亚迟疑地说。
“他们需要道德高地，孤儿院需要钱。”夏亚耸肩。
就像所有声称能起到其描述效用，但实际不能的东西一样，手册序章引用了些帮助双方进入状态（无论填写它到底需要何种状态）的名人名言。“正因为有人了解自己人才有办法活下去”、“人类的价值取决于自身的行动”诸如此类无从猜测语境的句子印满了前几页——谁是教育家布莱德·诺亚？！谁又是沟通专家卡缪·维丹？！从第四页开始，手册循循善诱地承诺，使用者们将会通过它“更多地了解另一半”、“在关系中变得幸福”、“让彼此间进一步”、“正确处理、缓解相处中遇到的问题”，看来吉翁军终于开始关心驾驶员心理健康了，可喜可贺。除外，它还指示到，他们必须真诚、尊重、互相支持地共同完成每项练习，否则会永远被困在麦当劳包间里。不过比起用思考指挥激光炮，在没有方向的空旷宇宙配合打穿米粒大的驾驶舱，这些练习能有多难呢？
句尾问号尚未彻底脱离大脑的间隙，夏亚的直觉响了，连带夏利亚的直觉也跟着响了———污蔑新人类像汽车防盗报警器不是没有原因的。前者扔下手册以逃逸速率原地起步，开始徒劳重复不久前他刚对门做过的那些事，而夏利亚，则勉强压下传来的惊惧、恐慌与不适，照直觉把手册往后翻了几页：
“与他人最深刻的连结就是相信，一起回答以下关于信任的问题。”
“请准确表述你当前的感情。”
“你们是否已经讨论过对未来的规划呢？”
“尝试客观描述你与他之间的分歧。”
他翻回序言，你们必须真诚、尊重、互相支持地共同完成每项练习，否则会永远被困在麦当劳®包间里。
虽然他很常想到这件事，但现在是近年来头一次如此激烈地想到这件事，简单来说——
他想死。
“别死。”夏亚说，至少已经恢复了表面上的镇定，“只是绝望的女人把我们关在这里试图修复一切而已。”
“玫瑰女孩吗？”夏利亚问。
“你觉得是就是吧。”夏亚百无聊赖地转笔，“所以……听说你最近很忙？有在打算谋杀什么人吗？阿尔黛西亚她——”
“都填完了吗？”夏利亚打断他。
夏亚无辜眨眼，“填完了。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要谋杀谁？”
“我没填完。”夏利亚心平气和地转移话题，“因为我还在写你的名字。它们真的有很多，太多了，加上从其他世界来的那些，我现在应该用哪个？”
“你还是习惯叫‘夏亚’吧？”有很多名字的人微微撩开了点前额碎发，恰到好处地露出双眼，“……虽然我更喜欢你叫我的‘上校’的时候。”
麦当劳包间陷入死寂。
“这有用吗？”夏亚问。
“没有。”夏利亚承认。
“值得一试。”夏亚遗憾地说，“另外，真的连一丁点儿都没有？”
夏利亚眯起眼睛，“六年前我们还每天联系那阵，或许。”
“哇，好吧。”夏亚说，“好吧，有道理。”
有很多名字但暂时被称呼为夏亚的人提议，面对如此艰巨的难题，他们完全可以像推翻扎比家一样利用任务分解法，将其破拆为几个小步骤，从有明确答案的简单部分开始，比如入伍或组建特殊部队——哈哈，不，当然不是，他的意思是喜好档案，这些关于伙伴的事实你都了解吗？可惜没过多久，两人便领悟到，即使是有明确答案的简单部分对他们而言也同样困难。
“我喜欢的颜色不是绿色。”夏利亚检查夏亚的手册，“身上有许多并不代表你就喜欢这种颜色，你能理解吗？”
“不能。”红色彗星困惑地回答。
夏利亚停顿几秒，最后选择了手指滑到下一行，“我没有喜欢的机体。”
“基克罗格会伤心的。”
“那只是工具，就像人不会有最喜欢的电手钻。”
“GBM400自锁版。”夏亚说，“没关系，至少这个肯定没错。”他伸手戳了戳最底下那行近期令他烦恼的事，后面跟着一个巨大化以示强调的我。
“对。”夏利亚说，“我注意到你好像还挺高兴。”
“绝对没有。”夏亚坚定地扯谎，“我注意到你还没填完我的表格。”
夏利亚摁动圆珠笔，“你喜欢什么饮料？”
“这是档案，不是访谈。我不会告诉你的。”
他提笔写下健怡可乐。
“别随便读心，夏利亚·布尔！”
经过一系列与真诚、尊重、互相支持明显背道而驰的欺骗、威胁、零和博弈，最终，他们勉强完成了“简单部分”。至于满足规则要求与否，只有等拽门把手的时候才能知道了——如果手册说不行，夏利亚决定，他还可以孤注一掷地看看自己还是不是仍更擅长与尸体合作。尤其根据页间说明，他们现在理应（？）已经产生了许许多多的（？？）对彼此的新认识（？？？），足以进行下一步自我状态察觉练习了。
人类很容易默认自己非常了解他人，因此时常内省在交流中便十分关键：哪些事真实发生的？哪些事是我以为发生的？
夏亚举起墨迹未干的纸页，朗读到：“我以为，他更在乎工作不愿意早点下班陪我……哦抱歉，这是给的例子。咳。我以为，他就算不是百分百支持也至少会默许我要做的事。实际上，他花了五年时间精心准备谋杀我。”
夏利亚举起墨迹未干的纸页，朗读到：“我以为，他将指挥小行星坠向地球犯下反人类罪。实际上，他帮助建造了尤玛恩托犯下反人类罪。
麦当劳包间陷入死寂。
“我觉得。”夏亚深思熟虑地开口，“我们进展有点太快了，你觉得呢？”
自0079以来头一次，他们暂时取得了阶段性共识——看来手册到底多少有点用——介于这样那样为保证两个人能同时活着走出这里的原因，不如先跳到下个练习。而下个练习，跟决定把他们锁在这儿的人没有半点关系，完全出自纯粹的好意，恰巧是信任度评价。你们的关系有多可靠，还是充满怀疑和背叛？五分表示非常赞同，一分表示非常不赞同。即使他找的借口听起来不太真实，我也相信他说的是实话；无理由、无期待的情况下，我确定他会和我分享各种事情；当我们在一起时出现了未知情况，我仍觉得有安全感……总之就都先打负五分吧。完成全部十二道题将分数求和后，夏利亚得出了一个让非正数无限集合变成有限集合导致数学家集体失业的数字。他把这个数字告知夏亚，夏亚肉眼可见的在一分钟内历遍了否认、愤怒、讨价还价、沮丧、接受，悲伤五部曲全过程。他声称，自己这辈子任何时候，在任何事情上，就算是工科夜校误选美声课程时也都没拿到过这种分数，并死活不肯把夏利亚的得分交出来。当然，对夏利亚而言，如果他非得知道某个答案不可，尽可以直接伸手去掏。他假意专心把册子翻回前页（认真思考“我以为”与“实际上”事件间的不同，从情绪表中圈出你对两者差异的反应。），辅以漫长停顿，最后用突如其来的武断陈述（“我的分更高所以你不想说。”）作扳机，稳操胜券地一头撞上了大扎姆般坚实的想法：麦当劳乐园是一个永远充满欢笑的流苹果派与麦香鱼之地，大家在麦吉士市长的管理下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其中的住民除了罗纳德·麦当劳，还有小狗圣代、奶昔叔叔、麦乐鸡友们，以及偶尔来拜访的米蒂阿姨……
他看向夏亚，夏亚带着宇宙耶和华大义凛然的表情坚定地看向手册。
他低头看向表格，焦虑、担心、挫败、沮丧、绝望……眼角余光里，始作俑者边默念麦当劳角色名边举棋不定，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手圈下，尴尬。
“尴尬。”夏利亚说，瞬间忘记了其他所有一切问题，“尴尬？你只是觉得尴尬？”
“哦，不行吗？”
他又试了试，然后不得不竭力重新摆脱蒂莉阿姨迫切想要向人介绍麦当劳市政厅的图景。
“怎么，这不符合你的道德原则？还是超出了你容许的人生选择？”夏亚挥舞手册，“别再试图当我爸了。玛秋没告诉你现在这种说教类型连反派都算不上？只会是很快死掉的剧情祭品。”
“如果当你爸能让你不去当所有新人类的父亲，那我愿意做祭品。”夏利亚平静地说。
夏亚微笑，“如果我不去当所有新人类的父亲，谁能呢？”
“谁都可以，但不能是你。”
“好吧。”夏亚摊开双手，“那谁都可以当我的爸爸——等等，好像不行，总之，算了——但不能是你。”
夏利亚皱眉，“你是认真的？为什么？”
“别读——我是认真的。”
“为什么？”
“为什么？”夏亚厉声，“你问我为什么？
条件反射地，他顺势思考，“嗯，首先因为我是直属……”
“首先因为我们发生了性行为！你不能和你的爸爸发生性行为！”夏亚大叫。
照中个交流逻辑，夏利亚应该回，难道不可以吗？但直觉警告他一旦说出口，宇宙会自此分裂为存在这段对话前和“难道不可以吗”元年，有太多角色设定方面的事将变得不可挽回。所以他只能停在原地，默默抬起一只手，捂住脸。
仿佛过了好几十年，从很遥远的地方，轻飘飘地：“……说到底，你为什么不干脆早点杀了我？”
名义阵亡前，远离前线后，作为高级军官，夹在绝对顶层与真正负责执行命令的活人之间，夏利亚曾经最重要的职责之一便是回答问题。比如现在几点，作战何时开始，还有你干嘛要把索顿开进Side 6里。它们的答案分别是二十一点三十九，零四三五，和卡姆兰幕僚长气色不错啊。但涉及到为什么，原因永远是最难解释，或掩饰的。
“回答我，夏利亚·布尔！你说不了谎我知道！ ”
“你才二十岁！”夏利亚放下手大叫，“连大脑都没长全！”
夏亚冷笑，“所以你的标准是，和一个大脑发育不完全的二十岁战犯睡觉，可以。杀了他，暂时不行。”
然后他们互相瞪视了会儿，这就是那种嘈杂场合大家不约而同停止说话的时刻。当有足够时间仔细观察，便很容易发现，夏亚比他记忆中的要更高些，同时也更纤细些。他现在看起来，无疑是能在有美声课程的工程夜校取得优异成绩（而不是在太空战役中一次性击沉五艘战舰）的样子。
“我从没想过代替你父亲。”夏利亚低声说。
夏亚挑起一侧眉毛。
“我太空虚了，你真正需要的那些东西我没法提供。就像……”夏利亚环视包间一圈试图充实自己的论点，“……麦当劳不卖原味鸡。”最终，他痛苦地总结。
“那你可以点麦麦脆汁鸡。”夏亚说。
夏利亚茫然眨眼。
“麦麦脆汁鸡。”夏亚耐心重复，“麦麦脆汁鸡不是原味鸡，但是是麦当劳里最接近原味鸡的东西了。”
“是吗。”夏利亚缓缓意识到，自学会主导谈话以来头一次，这段有他本人牵涉其中的交流不知怎么已经基本脱离了他的掌握，“他们现在卖这个了？”
夏亚点头，“是的。而且我其实……没有想吃原味鸡？这一年我去了许多地方，温迪汉堡、塔可钟、橄榄园，甚至唐恩都乐。到头来还是觉得，或许我想吃的就是麦当劳的麦麦脆汁鸡……？对，没错。”他的声音越发越自信了起来，“上尉，我想吃你的鸡。”
夏利亚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地扭曲了。
夏亚无视了他僵死的表情，若有所思地起身，朝向汉堡画像。
“我是一个孤独的男人。”他对着墙深沉地说，“孤独的男人是没法带来更多欢笑的，但你给了我一个不做麦吉士市长的选择。现在，我比较想成为业余时间玩滑板的奶昔大哥，虽然他是紫色的——你知道在麦当劳乐园犯下了不能被原谅的罪孽时会发生什么吗？”
什么叫在麦当劳乐园犯下不能被原谅的罪孽……夏亚的策略很高明，多半是让他一次性产生太多问题以至于根本来不及窥探人心。比如：为什么是麦当劳包间？麦当劳应该有包间吗？麦当劳包间里怎么摆的中餐圆桌？红色彗星夏亚·阿兹纳布尔上校为什么对麦当劳角色了如指掌？
“会有巨无霸警官去把他们关进嘴里。而你，就是我的专属巨无霸警官。”
夏利亚试图发出声音，但不幸无论是语言界还是新人类界，哪边都没能组合出任何有意义的连续句子。
“来吧，只剩最后一项练习了。”夏亚轻松地说。他绕过圆桌，万分自然地把停止运行的夏利亚从椅子上拉起，拽胳膊做出面对面的姿势，再十指相扣，深情对视。
“你在做什么？”勉强重启后，夏利亚用嘶哑的声音问。这人离他有点太近了，他不喜欢，也不习惯。当牵涉夏亚，能保持自我的最小社交距离是隔着两台MS、五年、死亡以及事件界限。他的头很晕，心脏跳得极快，衬衫下则一层层地反复出汗，“你对我做了什么？”
“夏利亚·布尔，你还想死吗？”夏亚问。
“想。”夏利亚即答。
夏亚呛了一下，“嗯，换个说法。你的想死有少了那么一丁点儿吗？”
夏利亚沉思，惊讶地发现：“是的。”
“所以……你喜欢什么颜色？”
“黄色。”夏利亚说，然后想了想，“你一直在叫全名，听起来有点奇怪。”
“毕竟我们都不在军队了，但我没仔细考虑过该怎么称呼。”夏亚耸了耸肩，试探性地喊到，“夏利亚？”
“是。”他回答，随即感到自己的手被抓得更紧了一点。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你觉得如何？”
夏利亚点头，“我会抄一份私人邮箱。”
“你难道没有即时通讯软件？”
“别得寸进尺。”他警惕地说。
然后，无论哪个宇宙都十分罕见的，夏亚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我想我们已经完成手册了？练习的最后一条是什么？”
他们头挨着头，同时看向桌面。
……
5.保持肢体接触，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出真实感受。
6.进行一场狂野性爱👍注重事后交流。
“我的直觉没错！”夏亚大叫，“这里果然是不做爱就不能出去的房间！”
END
Notes: 为写这篇学到了很多毫无必要的麦当劳知识（belike奶昔大哥有一个偶尔会来看望他的，绿色的，奶昔叔叔。），包间就是Z的包间。
有人问什么叫关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