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QuX] Waltzing on Rooftops and Cobblestones

CP: Xavier Olivette/Challia Bull

分级:Gen

梗概:我们要先明白两件事:第一,索顿其实不是一艘太空舰艇,而是一个部门;第二,泽维尔·奥利维特绝不是自愿到索顿来的。

慢马au,没看过不影响阅读。

写于第五集放送前,所以纯粹都是竹师长风衣叔叔连带产生的个人幻觉。

 


 

泽维尔·奥利维特到索顿第二周才基本理清这幢临街四层小楼的全部生态。按行业通行标准,转换成具体数字意味着:三组沙发、十四把椅子、九张办公桌、六个文件柜、一台不怎么好用的咖啡机搭配烧水壶,外加七位看起来无所事事实际各司其职的人。

前半部分在哪儿都一样,只有品牌与数量间的微小差异,最后则跟他想象中的索顿不能说有天壤之别也算称得上是大相径庭。

传言,当上面认定一名特工难合群、是个怪人、低能或犯了大错,又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便让他们直接走人,最后都会将其发配到这里——古怪的战时遗留建筑,远离权力中心,职业生涯终点站,埋葬报国梦想、出人头地希望的垃圾场诸如此类。推开这样一间享誉盛名的疯人院大门,来客当然会有所期待。但,作为(至少是曾经的)优秀受训特工经由十几天观察,得出的实地结论却是,从小巷绕后门步入茶水间起,至三楼堆满了过时电子设备的办公室,其中有行为问题的人不比总部那几个臭名昭著的部门来得更多。且大家都令人吃惊地特别心平气和,不像急着要脱离泥淖或去发动恐怖袭击的样子。比起吃人,他们情愿午休跟新人一块儿去街对面的Five Guys吃饭。

交换薯条的闲谈帮忙侧面印证了另一条传言:很少有人能百分百肯定自己流落此处的真实原因。

除他以外。

除你以外,他们没说出口,但怜悯眼神和几声咳嗽转移话题已经表明了一切。因为在城市中心弄丢一手提箱绝密文件,毫无疑问的的确确完全是泽维尔·奥利维特的错。

上述情报有效范围仅限一到三层。他只在抵达当日踏入过四楼一次,为面见如果没有激烈剧情转折多半是余下人生的顶头上司。在掩人耳目的律师事务所标语贴画背后,百叶窗自登月以来就拉着一半,缝隙间的零碎阳光放大了充斥整栋建筑的干燥灰尘气味。索顿名义上的管理者,夏利亚·布尔中校,就那么安然坐镇于层层叠叠的不重要档案、无意义书籍、未归档文件中心,穿着泽维尔从未见过银幕之外会有人穿的定制三件套。这里有一张长沙发和两把椅子,“灰色幽灵”松散地靠在办公桌边的其中一张转椅上,面对两个高脚杯出神(上午十点?虽然里面是空的)。不知怎么,他很适合这间由于杂物而变得相当紧凑的办公室,就像命中注定的自然栖息地,让教学范例随认知缓缓退化回真实存在的人,哪怕其中包含了许多精心设计的混乱以掩盖某种真实意图。

鉴于拉希特已经友好建议过别说多余的话——如果你不想被从标点符号倒推出上周六吃早饭时的龌蹉想法——因此他只是简单打招呼。然后中校和蔼可亲地说了什么,他回答些什么,又说了什么,他回答些什么,最后以敬礼收尾做梦般地下了楼。

他幻想着很快、即将、马上就能等来第一个外勤任务。又或者,这里是索顿,所以永远也等不来。

 


 

“一袋垃圾。”泽维尔确认。

“一袋垃圾。”科莫莉重复。

“一袋垃圾。”他重复。

“一袋……我觉得就是字面意思。”科莫莉看了眼手机,“快去吧,他会在街区尽头那家酒吧等你。”

“给我看看完整的指示。”

她以一种训练有素的姿态,在他有机会伸手前就把手机顺滑收回了口袋,“别那么天真,是口头传达的。我看的是时间,今晚有约。”

“真的吗?”

她的脸微微泛红,“你觉得哪句话不像真的?”

“对不起。”他迅速说,“我只是想……”

科莫莉变出一把绝对带不进博物馆的长柄伞塞给他,借势打断了长篇累牍的歉意,“我知道。别搞砸了,也别让他等太久。”

“你不奇怪吗?”

“谁?夏利尔·布尔中校?”

“我听说有人……他当时的联络人消失在了铁幕另一边,所以他才被打发到索顿。”

“你知道,一般人要等到第二个月才会开始讲长官的坏话,而且不挑在工作时间的办公室里。”

“我……”

“假如你没彻底搞砸——”科莫莉拉长音调,“——明天中午请我喝杯咖啡吧。”为表强调,她甚至额外眨了眨眼。

总之这就是泽维尔·奥利维特顶着瓢泼大雨在住宅区街道来回徘徊的主要原因。他到底没打伞,不想太显眼,而是躲在拐弯处墙角一块突出的遮挡下,苦苦等待外交官的妻子?管家?女佣?把垃圾拿出来。同理,他也没开车,即便天气糟糕到协管员大概率不会出现,但他不能冒拿不出停车许可导致被贴条,罚款,记名的风险。因为科莫莉转告,中校叮嘱,(若不是兄弟会式恶作剧而是真的存在这样一项)任务的重中之重是别被发现。

为什么索顿会想要翻一袋来自本国外交官的垃圾?

别被发现。

泽维尔拉低兜帽,盯着对侧楼房透过花园散发的昏黄灯光,有壁炉的房间肯定很暖和——至少会比他现在租的公寓温暖,毕竟连地狱都比凌晨三点的阁楼卧室要热那么一点。服从性测试、赎罪、爬回总部的第一级台阶,他不介意翻垃圾,就像在弗拉纳根的特训,他乐意满分完成被交到手上的任何事情。餐厅和厨房的灯亮着,多半在吃晚饭,所以距离清洁打包还有近乎永恒的时间。但既然三岁的时候没有死在那片海滩上,他就不是为能一板一眼地执行指令才走到今天的。

他想着莫名消失的棕色手提箱,想着没带上的长柄伞,想着那两个高脚杯,直到冰冷雨水顺着衣领倒灌进脖子里。

别被发现。

 


 

他勉强搭上工作日末班地铁时夜已经比深更深,酒吧里前来迎接的母庸置疑将只有满屋空座,最多加上一两个年龄成疑的青少年。因此泽维尔选择提前下车,拐进一家二十四小时连锁快餐店要了杯咖啡,然后顶着夜班员工审视的目光洗了至少十分钟的手。泛潮的食品包装纸、油炸剩菜、鸡骨头带来腐臭气味在流水反复冲刷下仍挥之不去,分批次地唤醒了不少身处难民营时的模糊记忆。但感谢抗刑讯训练附赠的脱敏,到现在,他已经不会立刻呕吐了。

相较先前雨小了不少。他把空杯扔进街边垃圾桶,立起领子,于事无补地跨过积水坑,一阵小跑,钻进酒吧。

当然,和预计一致,连推门渗入的风都能卷走室内所剩无几的热气——不大的酒馆确实空空荡荡,只有不在乎生意惨淡的酒保漫不经心地擦着杯子,以及夏利亚·布尔中校,裹着长风衣靠在吧台最里。

在泽维尔有机会开口道歉(久等了)、辩驳(这到底是哪种测试)、解释(忙着拼接被撕碎的账单)、沉默之前,他的长官颇有见地地抢先竖起一根手指,就这么顺理成章把所有酝酿中的词全数消了音。

“你湿透了。”中校轻快地说,仿佛遇见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为确认这显而易见的事实,他甚至伸手捻了捻他耳边还在滴水的潮湿发丝。随后,又从西装外袋抽出条手帕,就像一切都还有可挽回的余地,为阻止全球变暖放弃食用牛肉诸如此类,“喝点什么?”

“什么都行。”泽维尔尴尬地接过手帕,挨边坐下。

中校回身喊道:“一杯热托迪。”起伏的节奏类似于某种战时暗号,酒保点头,举着玻璃杯退入厨房。

“找到有趣的东西了吗?”

现在要复活那些被扼杀的词语不知为何变得相当困难。或许是因为无法忽略台面上那只仅剩冰球的空杯,又或许是因为直属上司的手刚刚擦过他的脸颊。理智适时提出,更多的应该是挑起话头时,中校的视线虽然落在了墙角电视的球赛集锦,实际却毫不掩饰地紧盯下方滚动的即时新闻条。他们是否正在等另一只靴子落地?什么样的靴子?何时?伴随着水汽蒸发身体变暖,他的智力也开始逐渐回升。看着夏利亚·布尔兴致盎然的侧脸,泽维尔缓缓意识到,他到底有没有找到“有趣的东西”可能、多半、也许、大概根本不重要。

“没有。”他苦涩地回答。

中校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动静,这算过关了吗?

集锦没播多久就让位给了填充垃圾时段的当日新闻回放。国外消息如往常一派祥和,国内消息照原样水深火热,而在两者之间的灰色地带,出访的外交官面对连绵闪光灯,镇定自若地展开了乏味演讲。想必绝少会有人情愿注意他身后不起眼的秘书,正紧紧抱着一个手提箱。

他的手提箱。

两周前他弄丢的那个手提箱

他站起来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差点掀翻吧台椅。

“你看见了。”中校用指关节敲敲桌角,“所以别担心,今晚不是一无所获。”

“我们是在找那箱文件吗?是他偷走的?箱子现在在哪里?”

酒保不识趣的择机现身让谈话陷入暂停,他当然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但中校轻微地摇了摇头示意到此为止,且注视着他灌完整杯热威士忌才肯起身——所以说中途只呛到两次绝对算上天保佑。室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仍不见停,屋檐边缘滴下的水在已经干燥的外套表面滑过新的痕迹。中校左手插大衣口袋,右手堪堪倚着把长柄伞,他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就是早些时候他最终选择没拿上的那把伞。

出租车随世界通用手势从善如流地靠边停定,中校打开后座门,转身把伞递给他。“我用不上了。”他的长官这么声称,并在交接刹那徒然略微后撤了些,让泽维尔反射性地靠得更加接近,最终导致对方的指尖有意无意地顺势划过了他仍微微发皱的掌心皮肤。

“回家吧。”中校温和地说,“不用着急,你今天做得很好。”

他克制住来回搓手的冲动,目送车灯消失在视野极限,即便指缝里仍留有食物残渣的幻觉。如果你不想被从标点符号倒推出上周六吃早饭时的龌蹉想法,他再次想起拉希特的告诫,不意外地产生了一种从头到尾被看穿的赤裸体验,会靠着转椅来回摇晃的中年男人,当年在柏林墙两边穿梭的模样开始逐步变得活灵活现。他原地做了几次深呼吸,直至意识到忘记归还手帕。借着昏暗的暖色路灯也不难看清,上面老派地用绿线在角落里绣了名字缩写,C·B,非常的不间谍

雨势终于告一段落,泽维尔转身往回走。路途间,他的手插在口袋,无数次地摩挲过那两个字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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