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P] Some Like Them Cold / 有人喜欢冷冰冰

CP:Dr. Gears/Dr. Iceberg

分级:Explicit

梗概:Gears博士的中文房间。


到第十个年头,Iceberg已经熟练掌握了绝大部分规则:递上咖啡会得到感谢,提交报告将被指正错误,玫瑰表示今晚共进晚餐,巧克力则是百分之七十的更好。

“再见,Iceberg博士。”注意到他从衣帽挂钩上取下围巾后,Gears说到。

“再见,Gears博士。”他回应,一边系紧围巾,锁好文件,就仿佛待会儿他们不会在地下停车场的F12-01号车位前碰面。

(——一路无言地开回帷幕外的那个家。不会并排笔直地躺在同张床上,直到夜灯定时熄灭。明早不会一起淋浴,为赶上站点餐厅的供应时间又匆匆穿戴整齐。

仿佛过去七年里每天,每一天,事情都不是按部就班地如此发生。)

他一定是太累以至于没等坐稳就睡着了,当Iceberg再睁开眼,车已经开出去有段距离了。他不得不在行驶震颤的间隙抓紧机会挣扎,好试着去反手拉扯副驾驶位的卡扣,从基金会前台公司汽车的安全带总是勒得他想吐。

在他第四次尝试时,毫无征兆地,Gears靠边停了下来。部门主管关闭发动机,拉上手刹,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侧身替Iceberg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再双双扣好。中途有别的车,敞篷跑车,飞驰而过,粗鲁地冲他们摁喇叭,换三年前你现在已经——

Gears一以贯之地对此置若罔闻,他重新坐直,发动汽车,姿态上和两分钟前相比没有哪怕最细枝末节的变化。

“谢谢。”Iceberg说。

“不用客气,博士。”Gears说,“明天我可以向后勤部门提交申请,更换车辆,如果你需要的话。”

“没关系。”

“假若你坚持。”

“我坚持。”

对话就此结束。他看着暖黄色路灯经过连串复杂的散射与折射,在Gears面无表情的脸上按间隔,有规律地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光线依仗他那温度太低的呼吸所吐出的雾气玩了几个把戏,几乎带来了对方嘴角有些微起伏的精巧错觉。他差一点点就要开始考虑是否该去握Gears空着的那只手,只为看对方作何反应,或者就简单地,把自己的手盖在另一只手上方。

几秒钟后,冲动过去了。他撇开这个想法,安静坐着,戴手套的手在大腿上相互交叠,一动不动。

Gears轻踩油门。

 

斯洛斯皮特的Pyramid旅馆拥有无限多个房间,目前所有房间均已客满。本日,有一位来自Site-86的特工需要入住。Martha女士便安排1号房间的客人移动到2号房间,2号房间的客人移动至3号房间……将每位客人从房间n移动至房间n+1,使基金会特工得以入住1号房间。

 

Kondraki死了。Bright在叙事学意义上被抹除。监督者派了个巡回马戏团驻站,由临时抽调来的其他站点高管、灼烧器、ETTRA、伦理道德委员会、红右手们组成,名义上是全权负责对Site-19由里到外从上往下的整改

(到这儿你要仍看不出里面还混着遏火部 的人,那你就根本不适合干这个。)

人人都清楚,Site-19没被直接引爆核弹头的唯一理由是他们收容的东西,以及所采取的收容方法都太有价值。整改小组真正要做的——在做的,只有尽快弄清谁不可或缺谁无关紧要,不可或缺的那类中能把知识和相应保管者剥开存放的则是好上加好。

红右手征用了几个办公室和大的会议室,提走将近二十年的原始档案经过两天审计后,开始一个个喊人进去谈。异常被转移或废除或整合,人们被降职或转岗或开除。他每打开一次SCiPnet,能编辑的条目就少了一些,就像每天推开休息室的门,沙发上也总是会缺了些人。Site-17是基金会最大的成就,Site-19只不过是沿底线多迈了两步,便荣获“基金会有史以来的最大错误”。

(而走中庸之道的Site-18根本没人在乎。)

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吊了大约一周半,Iceberg收到内部信时反倒松了口气,明面上的通知总好过暗处的MTF。格式整齐的自动生成邮件意味着还有回旋余地,多年以来的忠诚服务至少值得上一场相对文明的谈话。而不是跳过所有这些直接把他塞进某个暗无天日的盒子里,再随意分配一个编号和等级。

他准时准点到场,坐在一把不那么舒服的椅子上被问了很多问题,很多,但这都是预料内的。提问主要集中在日常职责,还有Clef搞的未经审查的交叉实验上。预料外的部分是,大人物们好像对所有那些让他无法启齿的尖锐问题(比如,你为什么不接受升职?你为什么不接受升职?)一律漠不关心。转而沉迷于不厌其烦地对照每一篇(他自己写的)书面报告,仔细纠正他冗长回答中所有与铅字表述不符的,八年前的琐碎细节,和无关紧要的用词差异。刚开始Iceberg还记得要表现得很顺从,经过三个半小时的图例注释教学后,他只是累了。

“……根据事故239……”

“我们可以结束了吗?”

所有人都把头从布满灰尘的文件上抬了起来,盯着他,带着各式各样版本的“这里有人不知好歹不如我们把他干脆收容”的诧异。Iceberg拧开瓶装水喝了一口,怡然自得,要是这点官僚主义就能吓到他……

“Iceberg博士。”

他对照桌前的金属铭牌念道:“Sokolsky博士。”

“关于你的情况,有点复杂。”Sokolsky的语调里有根本不费心掩饰的俄罗斯口音。他有博士头衔,但既没穿西装也没穿唬弄外行的白外套,取而代之的是MTF的旧夏季制服,脖子上挂着一串磨得很旧了的狗牌。自Iceberg进门起他就保持着沉默,百无聊赖地坐在长桌最边缘用废纸叠小鸭子——直到此刻。Sokolsky的双手抵在了下巴上,瞳孔放大,眼睛里闪动着瞧见了猎物的光芒,他多半是隶属于ETTRA的什么人。

“如果有事是我必须澄清的,你可以直说。”Iceberg说。

Sokolsky深吸气,然后问出了那个值得用三个半小时来铺垫,唯一重要的关键问题:

“你知道Gears博士为你做了担保吗?”

“我不知道。”Iceberg回答。

房间陷入死寂,他们互相审视了几秒,其中不携带任何有效信息。最后,Sokolsky率先作出了决定,他扯断视线,清清嗓子:“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同意,我们可以信任Gears博士的判断。”斯拉夫人夸张地来回转动上半身,确保整改小组的其余成员哪怕有点茫然也在跟着点头,“毕竟,在Kondraki的事儿上他连半点迟疑都没有。”

“你是干净的。你可以走了,Iceberg博士。”

Sokolsky重复到第三遍Iceberg才如梦初醒地站起,说了些“谢谢各位和我一起浪费宝贵时间”诸如此类的狠话,像个混蛋一样把表面已经开始结冰的矿泉水瓶留在椅子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二号会议室。为艺术表现而设计的过于沉重的大门在他身后合上,发出闷声巨响,但在此之前他的耳朵就早已嗡鸣不止了。

 

将一个大脑从人体内取出,浸泡入SCP-447-2维持其生命,并通过电线将神经元与SCP-079相连,SCP-079为大脑提供与位于人体时相同的电脉冲。大脑顺利入职甜梦公司。

 

他们会一起看浪漫爱情电影,有时。

这不是个笑话。

他不太记得作为一项周末活动它是怎么开始的了,或许起初这的确是个笑话。在网飞剥夺所有乐趣前,他会趁着去超市补货的机会到斜对面的百事达借三张DVD:一张包装封面上有最多的粉色爱心,一张充斥血浆的系列烂片,以及一张“本月精选”货架上的随便什么。现在,感谢流媒体,前述所有步骤只剩下点点屏幕,别忘了续费,点点屏幕,再点点屏幕。

Gears正襟危坐,当然,毫无疑问,没有别的可能。因此Iceberg笔直躺下,隔着厚毯子把几乎半个身体都架在了对方的大腿上,却没能得到宜家售卖这款组合沙发时展示页面上有的或没有的任何一种情景。你还在看吗?当故事进展到Hugh Grant忐忑不安地举手敲门,他重新调整姿势,靠向Gears的肩膀。点击继续观看。多半只是由几罐啤酒发酵而成的幻觉,Gears似乎也向着他倾斜了那么一点点——就像真正的情侣那样

主人公们伴随配乐在闪光灯前深情拥吻,此时,他应该秉承多年来的习惯转头审视Gears的表情,试图从里面找出最轻微的共情。但今天Iceberg在办公室渡过了相当漫长的一天,所以他改为想着Kondraki的尸检报告,想着Gears举枪扣下扳机。

他想着自己出现在准星里。

 

SCP-2000中有五十万台Bright/Zartion人类复制器。随着多次使用,机器逐渐磨损,Clef博士被选中唤醒为机器更换新零件。基准现实2020年,五十万台BZHR的最后一个零件也被更换过了,之后生产出的人类能否解锁先前的安保锁定是未知的。

 

“你是Iceberg,对吧?”一位他不记得名字的研究员说,“听说你对本质促动很有研究。”

“你在工作场所搭讪总是用这句话起头吗?”

“不。”对方面对一大堆各种口味的墨西哥卷尴尬地搓手,“我的意思是,想不想去波兰换换心情?”

Iceberg越过挖墙脚的混球用餐夹给自己拿了些炸洋葱圈和薯条,食品篮边吊得很低的加热灯照得他手腕发痒,但还没痒到让他错过对方匆忙后退时从胸前口袋不小心拽出来的访客通行证,上面印着古怪的深棕色标志和一句格言——以火攻火

“Daniel Asheworth博士很需要你这样的人。”他侧身去盛柠檬塔塔酱,但Site-120来的家伙仍喋喋不休,“你的资历早就够独立领导研究小组了,我读过你的文档……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方向……自由港气氛和这儿早些年那时候有点像,也有,不过更可控些……”

等他拿完午餐和给Gears带的三明治准备转身离开找个座位,那人似乎终于注意到了目标听众的心不在焉,于是抢先挡住了去路。

“只用在SCiPnet上给我发简历就行。”,他不请自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被低温吓了一跳。如果不是托盘里沙拉正摇摇欲坠,Iceberg猜自己很可能会大笑出声。

“好吧,好吧……但你得知道,我们对奇术和利用异常非常在行。我是说,非-常-在-行,说不定有机会解决你的小问题呢。”

然后,Magdaleine Cornwell博士把自己的名片小心地倚在了Iceberg的盒装酸奶边上,并趁他有机会发表任何刻薄言论前就挤入一群刚刚结束四小时会议,渴求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的研究员间,消失了。

埃斯特堡垒。他找到角落坐下。 琴斯托霍瓦。开始心不在焉地就着一份特别乏味的报告吃蘸酱洋葱圈。波兰。并在喝热茶时把冷凝水滴到了名片上。

 

SCP-3195允许其他选手于土星环赛道上领先起跑,当其他参赛者向前跑时SCP-3195到达起点,当SCP-3195前进到领先起跑结束时所在的位置,其他选手则跑得更远。显然,SCP-3195从未能迎头赶上,因为无论他完成多少步,其他参赛者都保持在他前面。SCP-3195的妈妈对此非常失望。

 

他的腿抖得厉害,他想要回望,他想要拥抱,想要被拉扯头发亲吻耳根,想要细碎低语间双手交叉相握,头抵着床单让汗水滴下凝结成一团深色污渍。

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

 

逆模因部员工来到SCP-6311-1看守的SCP-6311前,6311-1陈述道:“如果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真话,我会允许你过桥。如果你说假话,我会把你吃掉。”

逆模因部员工回答:“你会把我吃掉。”

 

Iceberg打开SCiPnet,先添加附件,再输入对方的地址——每个人都他妈应该学会的办公小技巧——Cornysh?Corne ?Cornwell。他输入C,自动联想善解人意地补完了C·O·Gears,并等待着由他按下Tab键来确认,好把那淡色的虚化姓名变为存在实体。

光标在屏幕中央闪动。

 

SCP-4601失控了,它行驶的道路前方有五个人被锁链制造者绑着动弹不得。而Dan ███████博士恰好位于基金会航天指挥中心,且身旁有一个按钮,只要他按下按钮,月亮勇士就会出现把消防车撞向岔路,但那儿正停着一辆婴儿车。什么都不做,SCP-4601就会杀死主路上的五个人;或者按下按钮,让大Redd转向再杀死一个婴儿,好给Wilford将军借口把096的照片放上Dan博士的办公桌。

 

“……根据人员管理条例我有义务为期限已满的研究员撰写推荐信……”

“你希望我调走吗,Gears?”他无礼地省略了博士头衔,且清楚知道Gears毫无疑问能注意到,但他真的希望他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缺乏个人特征的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有可能泄露究竟是谁在这把不算舒服的电脑椅上践行O5意志超过十五年的唯一线索,就是一顶戴在台灯灯罩上,缀满齿轮的圣诞帽——Iceberg当时误认为这会是个绝妙的笑话。

“我不希望。”Gears最终说道。

他用力挥手,仿佛急于赶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很好,那就不用执行这条规定了。”

Gears没再试图提交过推荐信,他们也没再讨论过这个问题,

……而这就是他能得到的所有东西了。

 

夜晚的孩子从小就被囚禁在洞穴里,这些囚犯被铁链锁住,迫使他们只能注视面前的墙壁。丧失名字的人们身后有一堆火,火的另一边来来回回走着些持偷来物品的学者失去生存空间之人只能看到投射在前方洞壁上的影子,影子对他们来说就是现实,因为林中居民不被允许染指此外的任何维度。

 

我可以改变他,他想,一边把子弹往弹夹里压。这通常不会是一个问题,但今天他的手套浸透了汗水,以至于温度差让皮革表面结满了霜花,迫使手指不停地打滑。我可以改变他,位于后脑勺很遥远的某个部分欢呼雀跃,他抵住桌板试图对准卡扣用力的同时感到一阵晕眩,我可以改变他。

到头来,他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Iceberg干脆利落地装回弹夹,上膛,稳稳举起,面对标靶连续扣下扳机。隔音耳罩模糊了过于尖锐的真实,只给他留下一阵带有浓烈火药味的弥漫硝烟。他垂下双臂,闭眼站着,安心且平静,耐心等待着大雾终有一日散去。

(而他无法分辨是不希望还是不能。)

 

Gears博士被关在齿轮屋中,房间里有一本由黑皇后撰写的手册,指示该如何处理收到的人类情感讯息,及如何相应地回复。Iceberg博士不断向房间内递进玫瑰花与巧克力,Gears博士便按照手册说明寻找合适指示,组合成富有情绪的回应,并将消息递出齿轮屋。

 

“我爱你。”Iceberg说。

“我爱你。”Gears回答。

然后Iceberg哭了起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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