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Dr. Gears/Dr. Iceberg
分级:Gen
梗概:工作时间谈办公室恋爱(不提倡)。
标题来自海因莱因。
“你在干什么?”Iceberg问。
“整理文件。”Gears回答。
“我可以帮忙吗?”
“不行。”
这个特定单字的效果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一被释放到空气中Iceberg博士就物理可见地向内塌陷了一些。从长期角度粗略评估,此种状态显然会对基金会运转产生不利影响,于是Gears补充道:“这里都是五级文件,你没有临时权限。它们正等待电子化,我在按紧迫程度排列分类。”
“好吧。”Icerberg膨胀了回来,虽然只有一点点,“今天就要全部都重分类一遍?”他继续问到,他念“全部”这个词时相得益彰地把右手举过脑袋顶,食指与头骨平行,顺时针转了个圈,将狭小又阴冷的密闭仓库内的所有档案柜以及Gears划归在内,自己排除在外。
“是的。”
“那我可以待在这儿吗?”
Gears交换了两页纸的顺序,“你没有工作要做,Iceberg博士?”
“昨天我就把整周的活都干完了。”Iceberg耸耸肩,“不过别告诉Konny,否则我的框里会立刻出现一大堆文件——以防万一,我已经提前在里面塞了很多看起来像报告的废纸。”
Gears把那两页纸装回保存袋,弯腰扔进推车最下层右侧的箱子里,同时拽过拴在扶手上的夹板,翻开一张表格,从中划去一行,“你可以待在这儿。只是要当心,每份档案表面都有抹杀触媒。”
他的思绪主要都放在了面前这一整柜文件上。因此当Gears装满推车,回过头去,才意识到Iceberg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地搬运来大量战略物资。他们的研究员在靠近门边的柜子以一张露营椅为中心,给自己搭了个相当舒服的据点。有毯子,有热水袋,有保温壶,有纸杯,有几本冗长枯燥的部门手册和充满电的PDA。
“给。”Iceberg从保温壶里倒出一些咖啡递给Gears。Gears接过,因为显而易见的原因,原先滚烫着的咖啡落入纸杯后迅速地冷却了,表面甚至飘着几片霜花。
“抱歉。”Iceberg说,不自然地搓了搓手,每当涉及到他的“小问题”所导致的不便,他总是会露出同种表情,“这杯给我,你再倒一杯。”
“没关系。”Gears说,“我不介意。”他把霜花吹开,喝了一口。除开表面部分,底层的咖啡仍有余热,经过饮用动作调和两个熵系统后,总体上可以称之为温咖啡。
他确实不介意。
基于未知原因,与往常不同,Iceberg博士在5-A1号档案室里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安静。在感知层面几乎等同于另一个档案柜,自站点成立就和其他兄弟们一起被运送至此,在恒定温度与湿度中缓慢地氧化、生锈,沉默地保守着所有秘密。当Gears再次推着装满文件的推车经过门边,研究员适时地从毯子里冒头,朝他露出一个没什么意义的微笑,并放下PDA,抬手帮他撑了会儿门。Gears携空车返回房间,用刚取来的对应钥匙解锁下一个柜子,拉开抽屉,抽出需要的文件,翻阅了几分钟,然后察觉到视线的重量仍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膀上,仿佛忘了要挪开。
“你刚刚在读什么?”
“读什么……?”困惑的语气,“噢!你指PDA。”恍然大悟,“没什么,只是一些新的低级别档案。现在还是工作时间,直接开始看小说有点儿太过头了。”
“有什么有趣的吗?”
他不常在日常对话中插入形容词,尤其是这类词。上次Gears使用它似乎是在本条基准时间线变动之前,为了避免某种K级情景发生,涉及到必须友善地评价Clef的渎职行为。因此Iceberg收声了好一会儿,可能是在奋力琢磨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但他很快就明智地放弃了可行性不高的选项,转而决定以字面意义来理解,语调轻快地向Gears介绍起了Site-43那桩人尽皆知的大乱子过后新发现的一个镜子怪。
Iceberg的汇报,就像他主持的任何一场会议一样,简洁、清楚、详略得当,不忘以定量幽默修饰必要的乏味部分好达到吸引听众的目的,即便在当前情况,此等技巧缺乏必要。
低级别档案无需分出太多注意力来理解,Gears偶尔点头,或做出简短评论,或提问。每当他手头的那份文件处理到特别困难的部分,Iceberg的声音似乎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暂停——就像他真的读懂了Gears肢体语言上哪怕最细微的电化学反射——等他合上抽屉才会从头开始。
Gears第三次更换推车时发现Iceberg神秘地消失了,只留下一个由毯子塑形的人形空洞悬置在露营椅上空,但没过一会儿他就带着一包盒状物体重新踏入房间,补全了图案。研究员盘腿缩进座椅深处,指了指地上那盒被缠成异常的东西,“你先请,我不想让它这么快变凉。”
Gears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把折叠拆信刀划开塑料膜(Iceberg似乎对此印象深刻),里面是个保温饭盒,保温饭盒里则是两个明显由Site-19二号餐厅出品的熏肉三明治 ——本宇宙没有别的站点餐厅会倾向于把全麦面包切成圆形了。
“谢谢。”Gears说,“假设是为了避免直接接触皮肤导致食物温度下降过快,我可以切成小块喂进你嘴里。如果你需要的话,Iceberg博士。”
Iceberg看起来正在拼命阻止自己把咖啡喷到地板上去。
最终,作为一名优秀的基金会员工,他还是成功地控制住了一系列条件反射,摆了摆手,“反正到胃里去不会产生区别。你知道吗,刚开始我甚至担心漱口水会在嘴里结冰。”
“它们不会?”
“它们不会。”
他们分享了食物,保温壶里的咖啡也换成了热茶。因为Iceberg声称自己咖啡因不耐受,要是晚上还想睡着,过了中午就不能再喝了 。Gears背靠档案柜正对露营椅席地而坐,咀嚼,这倒是个新体验——一般上,他执行此类机械式工作时为了提高效率,通常会跳过午饭。另一个新体验则是:Iceberg正在俯视他。当位于基准现实的平地,Gears会比Iceberg高出许多,所以这种视角不那么常见。
他的研究员正在俯视他,用他的蓝眼睛,伴随着相似的,毫无意义的微笑,晶状体里缓缓注入了一些Gears既无法阅读也无法分类的东西。他尝试着至少把它们从抽屉里取出来,但Iceberg却立刻将目光移开了。
“Cimmerian告诉我今天外头天气很不错。”Iceberg说,一边拉高毯子,“如果不上班这种日子我会找个公园逛逛。”
然后他持续地谈起了关于公园的事儿,到午餐时间结束Gears继续工作也没停。Iceberg描述的似乎不是一个特定公园,而是某种公园的抽象集合体。包含了中央公园、摄政公园、埃斯普拉纳迪公园等等那些最著名的城市公园的同时,在这个永无止尽、连绵不断的概念中,依稀点缀着无数座只有人工湖没有步行径,去上大学后就被翻修成停车场,消失不再的家门口小公园。
在这个暗无天日、寒气逼人的仓库里——尤其是Iceberg的存在让温度变得比原来还要低——他以平板的语气叙述,现在七月份的阳光会如何加热喷泉的石质边沿,金属长椅兴致勃勃地准备烫掉随便哪个傻瓜的屁股,一家人推婴儿车沿着步行道寻找树荫,人们在草坪上举办即兴音乐会,路边冰淇淋车反复播放的烦人广告歌。Iceberg想去这样的一个公园,Iceberg将会去这样的一个公园。
Gears隐约记得也去过(和谁?)这样的(何时?)一个公园(去干什么?)。但他无法回忆起更多细节,也没有关于公园的详细一手经验,因此全程保持了沉默。
咖啡摄取量不足的恶果很快显现了出来。公园宣讲不知什么时候自动停止了,当Gears接近收尾,转到靠近门边最后的柜子跟前,插入钥匙,发现侧面的铁皮已经结了一大层霜。Iceberg在下方以一种很快就会后悔的姿势歪着头,毫无疑问睡着有一会儿了。他皱着眉头,眼珠转动,呼吸浅且轻,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Gears没看多久就拧动了钥匙,老旧锁簧挣扎对齐的动静在档案柜内部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震动,导致Iceberg不得不睁开眼。随后拉开的抽屉迫使本就不牢固的冰霜纷纷下落,正中研究员的脸,让他打了个喷嚏,彻底苏醒。
“Gears?”
“是。”
“结束了吗?”
“马上。”他轻声说。
Iceberg用毯子擦擦脸,打着哈欠起身,睡眼惺忪地开始收拾东西。Gears给最后一盒需要运出去的五级文件贴好封条,帮忙把折叠椅挂在手推车边,反手锁上了5-A1号档案室的门。
“我的背好疼。”Iceberg缓慢地说,走起路来仍带有睡意,“现在我们去哪儿?”
“回家。”Gears说,“不过等到周末,我们可以去公园。”
Iceberg看起来对此十分满意。
END